“关于翟予这孩子,说来话长,还是先聊聊你吧,你的父母,你的家庭”。
“我,呵呵,龙伯父,我的家庭背景,您应该早就了解了吧,我出身普通家庭而已,假如此时我是哪个金融大鳄家的千金,说不定早就成您儿媳了呢”。
龙国雄尴尬一笑,“你很幽默,我做事是有原则的,王生并没有调查你的家庭,只是了解你父母是工薪阶层而已”。
尉澜渐渐地找到状态,她难得见到老龙董,而且他老人家还心情愉悦,尉澜再次从心里提醒自己,她是为了龙翟予而来的,她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发泄情绪的,只有把眼前这位老爷子安抚好,她这次才算没有白来。
尉澜顺从着龙国雄探索的兴趣,聊起了她自己的家庭。
“我爸爸叫刘德生,妈妈叫尉妮莎,我随妈妈姓,家住福东路景田小区,他们都是东城市建筑规划院的职工,我妈妈在两年前去世了……”。
龙国雄下意识地使劲搓了搓手,“抱歉,你妈妈去世了……”。
“嗯,没事的,她脑瘤去世,去世前没有痛苦,反而这大半辈子她一直痛苦着度过的”。
“你们这些年过得很辛苦?”
“并没有,您误会了,她的痛苦可能源于她要强的性格吧,她并不爱我爸爸,自己一个人很独立,而两个人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貌合神离,他们很少争吵,但是却比争吵更可怕,不交流不沟通,家里就像一个冰窖”,尉澜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好在我爸爸一直包容着她的所有,因为妈妈的淡漠,我从小到大并没有享受到多少母爱,因而过早养成了早熟的性格,呵”。
不知不觉间,龙国雄缓慢地站起身,踱到客厅尽头的落地窗,望向窗外远处他尽心打理的那片花园。
“你爸爸呢,现在一个人生活吗?”
“是的,我现在回来陪他了,妈妈走了之后,感觉他更能活出自己来了”,尉澜看着龙国雄的背影,聊着清淡寡味的家常,却并不觉得违和。
“人啊,或许只有在快离开时才会反省生活的美好啊,你妈妈她错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时光啊,这么优秀的女儿,还有爱她的老公”。
“也许是吧,可能上天也是公平的,妈妈跟自己较劲了一辈子,在查出脑瘤之后的日子,她反而很淡然了,配合治疗,给我关爱,并且,还和我爸爸说了很多话,多到,可能这大半辈子加起来都不如最后的这一两年他们交流的多”。
尉澜一丝苦笑,聊起她的家庭,总有一股不能言说的苦楚撩拨着她缺爱的血液,忍不住眼角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不知道是因为还未来得及好好享受的母爱,还是遗憾自己的母亲一生只在弥留之际才学会和自己和解。
龙国雄背对着尉澜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尉澜擦干眼泪,嘴角重新扬起了月牙弯,“我的家庭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妈妈生前一无所有,走后留给我一串平安扣项链,希望它能带给我好运,这也是我人生继续坚强的寄托;而且家里依然还有一个爱我的老爸……”。
“龙伯父,伯父”,尉澜轻换了几声龙国雄,他在看向窗外那片绿植的方向,愣了神。
“伯父,您是不是累了”,
龙国雄回过神来,又缓慢走到沙发前重新坐下,“抱歉,你的经历也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我们这代人啊,只顾上了吃饱、穿暖,能找个合适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这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