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收到临音来信的时候,已经是七年后了。
信上的内容,总的来说就是战事不断,几乎每天都有敌军夜袭,常常能在军中发现奸细,连这封信都是几个月前就写好了,如今才送上来。
此时阿鱼除了偶尔送送卷宗,去文成阁看看,便是抓紧时间在明泽宫修炼。
书房里的三千藏书,看了快三分之一,修为莫说多高,若让她再去一次北号山,活捉猲狙王什么的,单手就可以搞定。
只不过临音一走,女仙侍们就很少来了,有时半夜醒来,见明泽宫空荡荡的,阿鱼心里也不免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可转念一想在水族时,娘亲和长辈们的交代,又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我们都是要长大的”阿鱼坐在门槛上,对着院子里的古树说。
月色下,苍绿的树叶微微泛黄,轻轻的风搔起一阵困意,阿鱼眨了几下眼,就倚着门框睡着了。
昏昏沉沉间,突然听见有人怒吼,“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
“决不!”
“凭什么要我牺牲一切来守护他们?!我牺牲的还不够多么?总让我怜惜他们,可有没有人怜惜过我一次?”
“罢了,天道如此,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
“天道?我就是天道!”话音刚落,有金光万道自黑暗中发出,直接晃得人睁不开眼,又像利刃一样,刺得心口痛的如火烧一般。
“喝!”阿鱼猛的一抽,乍然睁开眼,站起来环顾四周,目下一切如常。
摸摸额头,全是稀碎的汗珠,心跳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可仔细回忆......刚才梦到了什么,阿鱼又完全记不得了。
算了,再睡一会儿。
可阿鱼一进屋躺下,又一点困意也没有了,翻来覆去的培养了半天,越培养越精神,最后只能起来去静室练个功,然后再去灵池泡个澡,最后去花榭送整理好的文卷。
因文成阁的缘故,阿鱼现在对天界的路已经知晓了个大概,从九重天到八重天的路上,看见有仙在北天门的万里云海徘徊,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是走错了路。
“这位仙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阿鱼本想上前给他指个路,不想那‘仙’一回头就给了她一剑。
阿鱼后倾飞身避开,脸上冷不防被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有银红的血珠渗出,“你不是天界的!”
一剑不中,再补一剑,对方根本不在意阿鱼说什么。
阿鱼只得一边将文卷变到法囊里,一边迎敌,且喊了一声,“北天门天将何在?!”
没有任何回应。
糟糕!阿鱼防御着对方猛烈的攻击,心里大叫不好,往常这个时候,应该是有天将巡逻的,今天她叫这么大声,都没有什么反应,要么是镇守北天门的天将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遇险了,要么就是她被困在了对方的识海里!
“吭——呲——”打到一半,见一时半会儿制服不了阿鱼,对方干脆化出多个分.身来,一起围着阿鱼吹毒气、吐信子。
阿鱼挽剑挥剑,散去毒气又砍掉他们的信子,却见对方的数量不仅一点也没少,还蹭蹭的往上涨,反复三次,越来越多,只好放弃进攻,一味防守,并找机会发出求救信号。
“哗”一抹蓝烟从八重天的万里云海飞出,直直的划过九重天的上空。
正在太华殿与谷神议事的风神一看,赶紧往八重天飞来。
与阿鱼缠斗的‘人’见没能拦下她的求救信号,打了几下,就想用分身拖住阿鱼,然后自己离开,没想到真身刚一飞出万里云海,就被风神一记锋刃打了回来,“嘭!”地摔在云海里。
“相柳”接着,就被风神一个俯冲,死死掐住脖子,从云海里举了起来。
“呃......”被扼住咽喉的相柳顿时法力全无,分.身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阿鱼这才彻底脱离了相柳的识海,看到不远处的云海里,有几副残损的兵刃。
“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风神面无表情的加重力道,使神息游走相柳全身,令他痛不欲生却不影响说话。
相柳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
“很好~”风神在相柳的四肢和脖子上种下禁制,往阿鱼面前一扔,“把他送去天狱后再来风归处见我。”
“是”阿鱼抱拳应到,随即拉起相柳就去了天狱。
狱君看到相柳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抓住了相柳?!”
“不是”阿鱼不禁腹诽,这相柳可是上古妖兽,共工座下的第一大将,她以前也只是在书上看过一个名字而已,刚才要不是风神神上提及,她都没能认出来,怎么可能是她抓的。
狱君突然有丝心慌,“那是?”
“风神神上。”
阿鱼一说完,狱君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晕过去,连忙扶着墙,招呼狱使把相柳带下去。
“您这是?”阿鱼本来是不慌的,看狱君这个腿发软的熊样,也开始慌了起来。
狱君摆摆手,“没事没事,风神神上应该还有事找你吧?你快去吧~”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阿鱼转身往风归处去,却没注意到相柳被押下去的时候,挣扎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我记住你了’。
九重天的风归处里,其他仙官已经自觉退场,待阿鱼一到,就连引路仙童都躲得老远,生怕听见一句半句不该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