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东北城镇边缘的龙山村,进入1十一月份月份就下起了大雪,风卷着雪花,狂暴地扫荡者山野、村庄,风刮着人的皮肤刺刺的疼,前两天下雪差不多有一米多厚,早晨起来门都推不开,一大汉一脚踩下去能到膝盖,冬天是村民一年四季最闲的季节,为了省口粮,村民一天两顿饭,上午九点多钟解决早饭,下午三点多钟解决晚饭,家家户户都猫起了冬,这大晚上的冬天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在外头走的,当然除了一个人外,那就是赵德顺。 赵德顺一年四季很忙碌,村民们起早贪黑的忙着做农活,而他忙着玩副克,打麻将,哪有八卦有热闹看,保准就会看到他的影子,大晚上的他才从赌桌上下来往家赶,村子晚上十点多点大多数人已经休息了,脚下的雪踩得咯吱咯吱响,他今天晚上的心情不错,赌赢了几块钱,明天又能到镇上换酒喝了,被风刮的粗糙的东北汉子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很不合时宜的微笑,零下快三十度的大冷天就戴着雷锋帽,脸被冻的黑红,明显有年岁的军大衣裹在身上,赵德顺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吹起了口哨,路过老刘家门口,惹得老刘家的大黑狗一阵狂叫,赵德顺恶劣的又吹了声口哨,惹得大黑狗更狂烈的嘶叫,要不是用绳子拴着,早扑到他身上去了,赵德顺一点也没扰人家的歉意,冲着大黑狗吐了口唾沫,“个老子的,早晚把你给炖了”随即也不脚停往家赶。 屋里刘老头听见外面的动静在空气中呸了口骂道:“这赵家也不知道上辈子做啥缺德事了,你说除了赵三其他四个孩子生活的风生水起,就出了个赵德顺这个败类,老赵人还是挺不错的,名声全败在赵三身上了,除了喝酒赌博就没见过他干过一件正经事,这还没完,还学会偷鸡摸狗的事了”。 “你管人家的闲事干嘛,反正火烧不到咱家身上就行”刘老太太翻了个身,这冬天太冷了,手露在被褥外面不一会儿就冰凉,“起码老赵家其他四个儿子能干的很,有出息多了,十个手指头还有长短不一呢,出了赵三这可老鼠屎也没乱了老赵家的一锅粥”说完撇撇嘴,这还真是不羡慕人家都不行,谁让人家儿子有本事呢,说人家长短也得拿着尺寸掂量着八卦,平常兄弟之间吵吵闹闹的样子,老赵家的儿媳妇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那赵德顺在村里横行霸道多年,虽没干过杀人放火的大事,但是人人一口水都能淹了他呀,这么多年来还不是照样那德行,东家蹭饭西家蹭酒,赌博搞破鞋,在那最敏感的时期都安然无恙,还不是上面有哥哥弟弟罩着,老赵家四个儿子可是个顶个的有能耐的人,可不想表面上那样好心的人。 “俺不也是唠唠两句”说着躺进被窝里,老刘头也羡慕人家有本事的儿子,老刘头有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在那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计划生育的的年代,能生就生,生一个儿子就是将来的劳动力,就这样越生越穷,村子里李奶奶一辈子生了十二个孩子,除了没活下来的还有十个孩子,所以八个孩子还算不是多的,刘老头四个儿子全是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子,一年到头扛着锄头下地种田,没有别的技术,除了老二读过四年的小学,老大老三老四全都不识一个大字的庄稼汉子,女儿更不用说了,刘老汉夫妇俩重男轻女,一致认为女孩子读书没用,还不是泼出去的水,四个女儿两个嫁到村子里,两个嫁到邻村,现在都生儿育女了,所以想到老赵家,老刘头就眼红,还好有赵德顺这个败类,让刘老头心里有那么点安慰,不然老赵家在龙山村是个完美的存在。 赵德顺路过老刘家,吹着口哨一路往家赶,凛冽的寒风也没浇能灭他的好心情,路过村里几十年的有两三个桶粗的大柳树,听见微不可弱的婴儿啼哭声,赵德顺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呢,摸了摸发冻得通红的耳朵,仔细一听还真有婴儿声传来。 赵德顺鼓着一股劲儿,朝老柳树望去,这大晚上的,黑漆漆的夜晚,像把他融进黑夜中去,平常挺胆大的一个人这会儿有点害怕,毕竟这大晚上的除了赵德顺看不见第二个人,农村八十年代很讲究迷信的,用手上的手电筒照去,就见大柳树底下挨着一小柳条编的筐,声音就是从那柳框里的东西传来的,鼓着胆子慢慢走过去,才看见是个婴儿,孩子的脸冻得黑红,啼哭的声音比刚生下来的小猫也没大多少,似乎马上就要夭折,一小团被绿色的碎花小被子包着,别的身无一物,赵德顺抱起孩子,顺着手电的光看去,心至间瞬间涌起一股柔软,不曾波动过的心从未有过心疼,赵德顺不是个好人,他天生就是个凉薄的人,龙山村说起赵德顺,人人摇头鄙夷,他从小在就在几个兄弟中是最聪明的孩子,可也是最懒的,懒得要命,在赵父赵母眼中聪明有出息的孩子却是最混球,他自私,爱玩儿,对什么都感兴趣,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走捷径,能躺着就不想站着,后来娶亲后更变本加厉了。 赵德顺在十里八村那是出了名的混,村里没有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后来经人介绍邻村的一个疯姑娘,疯姑娘从小就神经有问题,疯疯癫癫的,她家里头把她养到这么大就很好了,毕竟农村普遍重男轻女,父母老了也照看不到她了,总不能让哥嫂看一辈子吧,她哥愿意她嫂子也不是那么良善的人啊,人厉害得很,她父母看赵德顺虽然人混,可是有四个有能耐的兄弟呀,总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自以为为疯姑娘找了个还算是不错的人家,收了八十块钱的彩礼就把女儿嫁了,也没有啥嫁妆,这嫁过去了就是老赵家的人,把疯姑娘嫁出去了也算是完成了父母的责任,赵家这边赵德顺看中了疯姑娘的美貌,疯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孟莲花,孟莲花从小娘胎里出来就是个神神颠颠的,后来长大了被人都说是疯子,村里都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可是有一副花容月貌的脸蛋,赵德顺想别的就无所谓了,就看中美色了,可谁知道大婚的晚上,赵德顺色心起想要孟莲花,孟莲花受了惊吓伤了赵德顺的命根子就跑了,三天以后在大雨坑里找到,已经被淹死了,赵德顺在医院了躺了半个多月,医生诊治赵德顺这辈子就废了,不能有自己的儿女了,赵母当即就晕了过去,那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呀,儿子平时伤透了她的心,她却依旧最疼爱这混不吝的儿子,伤了要害不能生育了,赵德顺人生好像只剩下了吃喝玩乐,被家人厌,被村里人当成教孩子典型的例子,你要是不好好听话就像赵家老三怎么怎么样,赵德顺听得都麻木了,他照样活的自由自在,在龙山村甚至于县里头,只要他不做过分的事他哥哥弟弟们在面子上还是能罩着他的,因为他有个在县公安做所长的弟弟,有当书记的大哥,在村里这是个很大的官了。 怀里婴儿还在猫叫似的哭泣,赵德顺用粗粒的手指碰了碰婴儿的稚嫩的脸颊,脸上嘿嘿笑起来,把军大衣扣子用单手解开敞开怀,把孩子放在怀里裹起来,却把那柳筐给扔在了原地,连同那包着的绿碎花的棉布,赵德顺当时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想要这个孩子,就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亲人知道他收养了,永远不想让人知道。 赵德顺不知道的是大早晨六点,婴儿的父母还真找来了,不过他们来看是确定有没有人来领走了孩子,江树民和董田甜是青梅竹马。 他们一起上山下乡,后来回城进机关单位工作,一直顺顺利利的,唯有一样,没有儿子,他们已经有两个女儿了,董甜甜生不出儿子一直被江树民的母亲冷嘲热讽,这回偷偷摸摸的生孩子,是和江树民的妹妹串通好的,江树民的妹妹正好也怀孕,让医院开了个假证明,证明江树民的妹妹怀的是双胎,董甜甜停职看病,到时候过继妹妹的孩子为借口,到临安县偷偷的生孩子来了,董甜甜生的是龙凤胎,儿子有了,这剩下的女儿怎么办?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决定给这孩子找户人家,八十年代初期农村还处于吃不饱穿不暖的阶段,谁家会养女孩子,商量来商量去就把孩子扔在了大柳树旁,董甜甜是隔壁省的人,到这来是偷生孩子的,生完孩子就得走的,前天晚上九点多仍的孩子,今天要回家了,顺道过来看看孩子有没有被人带走,说起来这两口子为了要儿子心也真硬,把刚生下来的不到四天的孩子放在外面,不说别的,大冬天的会不会被冻死这个都没考虑到,或许他们都知道,但夫妻俩一致的没说出来,就把孩子放在了大柳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