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御医是太医院院史,秩正五品,医术高明,往常他在宫里头当职,都只紧着太后娘娘和皇上。
他与胡御医有一些私交,想必能把人进到府上。
虞兼葭眼神一亮:“有劳父亲为我操心,不过祖母年事已高,胡御医医术高明,又难得登门,自然要先紧着为祖母请平安脉。”
她的心疾之症,只有祖母、母亲、父亲,以及惯常为她把脉的郎中知道,外头只她早产,身子骨弱了些。
五不娶还有一条,就是恶疾。
自打与虞幼窈闹腾了一场,病倒了之后,这接连已经病了好几回,在府里头也没少折腾,若是大张棋鼓请胡御医专门为她把脉,外头只当她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恶症,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她,于她的名声有损。
父亲以祖母的名义请胡御医登门,顺带为她把脉,也是顺理成章,她还能在父亲跟前,得一个孝顺体贴的名声。
家中有老母亲安在,御医登门本该先紧着长辈,虞宗正心中羞愧,越发觉得女儿良善孝顺,看虞兼葭的目光更加温和了。
“葭葭小小年龄,就知书达理,乖巧懂事,”他转头看向了杨淑婉,眼中闪动着赞赏:“我往常公务繁忙,家中儿女全赖你教养,这是你的功劳。”
说完,又想起了大女儿虞幼窈,这孩子若能让杨氏来教养,想必也不会教母亲惯得性子娇蛮,不晓得轻重。
得了夸赞,虞兼葭面露羞涩,捏着帕子垂着头。
杨淑婉目光含情,痴望着虞宗正,泪水猝不及防地从眼眶里跌落,她连忙偏过头,拿着帕子擦了擦:“相夫教子,本就是妾身的本份,有了老爷方才的话,妾身就是再辛苦,也值当了。”
谢宗瑞揽着杨淑婉的肩膀,将人带到怀里:“婉儿,我知道你待我一片真心,否则当年,你也不会……”见女儿在场,他将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我自不会亏待了你。”
当年谢氏孕中,他去上峰左副都御史杨大人家中,头一次见了杨淑婉。
正值夏日,杨淑婉穿了一身桃粉薄衫,身段娇柔,正在同家中姐妹玩诗令。
她身上透着书倦气,吟诗时,声音柔婉,难掩才气,他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想到了家中的嫡妻谢氏。
谢氏生得风流貌美,在京里头也少有能及,同僚们都说他艳福不浅,但他却不喜谢氏一身黄白铜臭之气,毫无女儿家该有的温婉和顺,也无书香之家教养的才德,与谢氏夫妻感情平淡。
像杨淑婉这样柔婉,又颇有才气的女子,才是他心中最中意的妻子人选。
怀着这样的心情,不知怎么的,他与杨淑婉越走越近。
谢氏过门三年一无所出,书香人家规矩大,嫡出的没出生,也不好让庶女的先爬出了肚肠,所以他也没纳妾,后院里有几个通户,也是不得劲,在有一次上杨府吃酒之后,一时糊涂,就将前来伺候的丫鬟扯上了榻,胡天胡地折腾了一晚。
他心里想着,一个丫鬟睡了也就睡了,明日就把人领回去做了通房,这种事在大户人家也是常有的事儿。
第二日醒来,才知道自己错认了人。
杨淑婉哭得肝肠寸断:“都是妾的错,是妾听闻大爷醉酒,心里头担心丫鬟伺候不好,便打算亲自过来瞧一瞧,哪成想……”
谢宗瑞满心羞愧,又觉得不安惶恐。
他来上峰家做客,却因醉酒欺辱了上峰家的女儿,这等丑事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个纠察百官风纪的左佥都御史怕要贻笑大方,连头顶上的官帽儿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