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咸池,曰天五潢。五潢,五帝车舍。 ——《史记·天官书》 混沌之初,妖魔横行,我与朱雀陵光,青龙孟章,玄武执明各执一方兵士,在人间与地狱交接的战场上,与之厮杀。 朱雀陵光属火,纵使在战场上酣然大睡,那滔天的火光也能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玄武执明与青龙孟章属水,在厮杀激烈的战场,也能控水脱身。 我虽为神兽之一,但我能用的只有我的双手,我的爪子。 为此,执明不止一次称赞我,“不愧为四大神兽中的战神,杀伐之神,近身厮杀着实强悍。” 每每听见此话,我都要冷睨他一眼,若不近身用爪厮杀,那我得用什么上战场?我的尾巴吗? 我喜白,在战争之前,我总是着白裳,这与我的头发很是相配。但每每一场战争结束,我那白裳,因为我的近身搏斗,而沾满鲜血。 为此我很是苦恼。 朱雀陵光一次在酣睡中醒来,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的沾血的白裳,“好好的白裳,竟然被污浊之血染了,真真可惜。” 她伸了个懒腰,“我看,不如像我一般着红裳,这样即使染血也看不大清。” 着红裳,倒也是个好主意。 自那日起,我便着了红裳,上了战场。 妖魔之中此后便流传着,“那红裳白发的男子便是四大神兽最最凶悍的一位,见他定要绕着行走。” 许是在战场上着红裳已成习惯,而后与其他三位神兽划了西方领地,成了西方七宿宿主,住在咸池之上,也未能将着红裳的习性改变。 就这样,在平复了邪魔□□后,我在咸池边上呆了数百万年。 陵光所守的南方经常爆发战乱已习以为常,依她的性子,不一把火把她所管的南方烧了已是她手下留情,虽然她总是在睡觉。 我很是头疼,因为每每南方发生□□,我都要赶到南方处理她的烂摊子。 在某一日陵光在受了我们的训话后,很是坦然的将我们带到了万妖□□的灯会上。 在我们失神片刻,陵光便不见了。执明了然的说:“怕是又寻了某地睡去了。” 对此我深信不疑。 万妖的涌动将我与执明和孟章冲散,我便一人沿着花灯赏着这灯会。 彼岸是我在地狱战场河边上发现的花,我讶异于它的妖艳的美,给它取了彼岸的名字,没想到在百万年后的灯会上,又见到了它。 有风拂过,彼岸的花瓣随风起舞,我伸手接了一瓣,垂眸看着它。 “你也喜欢这花啊?只可惜我不知这花的名字。”有女子的声音打破了这寂静。 “彼岸” 我斜看她一眼,这是我第一次见着的着白裳的她。 白矖,第二次见她才知道的名字。 女娲设宴,我一眼便见到了正躲在桌下偷吃果子的她。 有黑裳女子恼怒的唤她,白矖。 白矖与腾蛇是上古时期便跟在女娲身旁的左右护法,不过这左护法着实贪吃了点。 她见我在打量她,她很是高兴的走上前来拽住我的袖口,往外宴会外头走。 “是你啊!我以为见不到你了。”边说着还转着眼睛打量身后怒火朝天的腾蛇,见她没有跟上,才暗吐了一口气。 在得知我的身份为西方宿主时,她才刚咽下口中的果子。 “咳咳咳……战神……你是……战神监兵。” 我戏谑的看着被果子卡住憋红脸的她想,若是执明在场,定是要这般嘲笑,“第一次见到被果子卡住的蛇。” 后来每每见到她,我总会想起被果子卡住的她。 她跑到我的咸池上来,眼睛放光的看着树上结的果子,边吃边说:“你这儿果子真多,以后我就在咸池旁安家了。” 我当她是说笑,翌日见着了咸池旁的大洞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也许并不是笑话。 大抵这般闲适日子过了百年之久,等我发觉邪乱暴动赶去已经来不及了。 我将消息传到离我最近的陵光和执明,让他们速来支援,可杳无音信。 “你会怎么做?” 白矖这样问我。 “万一压制不住,只能以身封印。” 良久,白矖才道:“好。” 若我能如执明他们能控水火,那处理动乱,不过小事一桩。 可这次动乱应已蓄谋百年之久,没有陵光的火焰或是执明,孟章的控水术,只靠我近身搏斗是无法占上风。 我在邪灵的车轮战中体力渐渐不支,若是执明和陵光最后没有赶来,我便拼劲最后的灵力以自身封印他们。 可来支援的不是他人,而是白矖。 她幻了蛇身,呲着牙看着我,“发什么呆,不想活了?” 我待灵力恢复些许,也随她入了战场。 漫天的血光与树上飘落的花瓣交织,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我将最后一批邪灵打散,松了口气的看着背对着我的白矖。 “我们回去吧!” “我……可能回不去了。” 她在我询问的目光中徐徐倒下,我心惊的将她搂在怀中。 她被剑刺中腹部,为了不让我分神,撑着伤口,结束战斗。 我捂住那正在流失鲜血的伤口处,语无伦次。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我给你疗伤。” “你知道它的,伤我的是灭神戬。” 伤我的是灭神戬,这句话在我脑海中忽地炸开。 灭神戬是混沌时期第一把神器,元始天尊说过,任何它被伤到的,都会神形俱灭,无论神魔。 我坐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抱紧她,她的声音渐低。 “我第一眼便爱上了你。” “我知道” “我想再去看一眼彼岸花。” “好,我陪你。” “监兵我想回去了。” “好,我陪你。” “你的命是我的,代我好好的活。” 看着她的身体消失在我怀中,眼泪滑下,泣不成声。 纵我代你活得千百万年又怎样,没有你,也终归是妄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