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猛地被掀开,唐娇娇翻身坐在床上盯着贺北城,咬牙切齿:“除了不让吃饭,你还会什么。”
贺北城:“比如,一天不许吃饭。”
唐娇娇呆滞。
这妖精是个狠人。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
在唐娇娇狠狠放下纱帐时,贺北城瞥了眼那双手,十指纤细,柔弱无骨,没有拿过兵器。
他探过她的脉,没有内力,与寻常人无异。
所以,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如何会对师傅有恩,又是如何在江湖中活下来的。
直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贺北城才起身掀开纱帐,拿出怀里的匕首在手掌上轻轻一划,待血滴染红了雪白的帕子,才转身去了软榻。
贺北城并不担心安魂的味道,此香对症而治,于寻常人并无影响。
一夜好眠。
第二日,唐娇娇是被饿醒的。
她偏头望去,软榻上已空空如也。
安静片刻后,唐娇娇才翻身爬起来:“屏珠。”
屏珠早已侯在屏风外,听得动静忙打帘进来:“主子。”
唐娇娇盘腿坐着,蔫蔫的看着屏珠:“早膳到了吗。”
屏珠一愣:“殿下说,主子今日不用早膳,是以厨房并未准备。”
唐娇娇:“……”
“糕点什么的呢?”
“殿下说要给主子吃最新鲜的,所有糕点都撤了,厨房正在做新的,大约会午膳后送来。”
唐娇娇闭上眼,深呼一口气。
贺北城,死妖精!
“什么时辰了。”
早膳没有,总还有午膳!
“回主子,刚到巳时。”
唐娇娇生无可恋的往后一倒,巳时,到午膳还有两个时辰。
她还要饿两个时辰。
死妖精贺北城,这事没完!
“主子?”屏珠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奴婢伺候主子洗漱。”
“不用,我要睡回笼觉,午膳到了再叫我。”
睡着了,就不饿了。
屏珠微微一愣:“是。”
唐娇娇狠狠闭上眼,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哀嚎一声。
“啊!贺北城!”
本宫主要揍死你!
“嘤~”
突然,传来一声软软的鸟叫。
唐娇娇一愣,而后飞快起身打开窗户,果然,外头正扑腾着一只通体红色的鸟儿。
窗户刚开,它便很有灵性的停在了唐娇娇肩上,用头去蹭她的脸。
唐娇娇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厌雪乖。”
一人一鸟亲昵半晌,唐娇娇才从它爪子上取出一个小纸条。
是师傅的回信。
“趁此良机,可探旧事,切记隐藏身份。”
唐娇娇面上的温软尽数褪去。
旧事,那是十年前的事。
她醒来时,是十岁,彼时一身伤痕,除了一张脸,几乎体无完肤。
师娘悉心照料三月,用了无数珍贵药材,才让她捡回一命。
她常常会见到师娘眼中的心疼与怜悯,还有许多复杂的神情。
但她无法共鸣,因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失忆了。
失去了十岁前的所有记忆,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师娘,而后便是师傅。
她自醒来后便无法安睡,只要一闭眼,便是在幽深阴暗的地下受鞭刑,亦或是在血流成河的断头台。
所以,虽然她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但从身上的伤痕以及夜里无数个噩梦感知到,她一定是经了极其惨烈的痛苦。
后来,师傅给她寻了安魂。
安魂效用极好,但又有着致命的弊端。
一旦用了,便会成瘾,若三年内无法脱离,必要依赖终生。
而她至今,已用了十年。
她离不开安魂,师傅曾慎之又慎的把握用量,可三年后,她仍旧无法安睡。
师傅说,是因为她的执念太深,受的刺激太大,才无法在安魂的帮助下痊愈。
心魔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能离开安魂。
她问过师傅,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她的父母亲人又在何处。
可师傅那时并没有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