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溪从前就有底子,只是荒废搁置了。法决原理映入脑海,和从前了解到的药理两厢应对,理解起来极快。
略略沉吟一会,抬手就要覆盖上温竹的伤口。
“且慢。”药师突然出声,喝止住她的行为。
鹿见溪本就绷着神经,闻言反应极快,手臂生生顿在空中:“怎么了?”
“不要碰他的血。”药师犹豫了一会,“姑娘不知自己的灵气是否与他相容,可见你们还不是道侣罢?老夫冒昧问一句,这位公子可是【盈月之体】?”
鹿见溪抿了抿唇:“是。”
药师恍然道了句难怪,他起初就怀疑了,但不敢确定。
“他似已经成年,【盈月之体】也趋于成熟。其血液类似催/情的药物,沾之能侵染影响人的意识。”
鹿见溪呆了一瞬。
忽然回想起方才马车车厢内满室的血腥味来。
温竹的衣襟被鲜血浸染湿透,自然也沾到了她的身上。
她咽了口口水。
原来,是这样吗?
“那影响重吗?会……影响很久吗?”
“我也只是听说。”药师看她面色不好,换了个缓和的口吻,“世人将【盈月之体】传得神乎其神,近乎妖化,实际这体质的人极少,就连药典之中的记载也寥寥,想是夸大了。血液若只在体表,应当不太妨事,过两日就好了。我提醒一二,是为了姑娘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鹿见溪垂着眸,不知听进去没有,但明显松了口气。
点点头:“深谢先生了。”
……
鹿见溪的手在温竹伤口边徘徊一阵,最终还是收回来。
只握住了他的手,闭眸替他治疗起来。
分出的神识挟着一缕温和的法力侵入他的身体时,鹿见溪还有些忐忑,怕温竹会抗拒,那她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意外的是,她丝毫没有受到排斥。
白季曾道,就算最亲密的道侣,神识进入另一个人的体内,也会或多或少受到抵触。故而可替人医治的药师只能是神识极其凝实的修者,且需患者在清醒的状态下配合着,否则,结果只会反伤其身。
一行顺利到让人诧异。
鹿见溪进入到他的丹田内时,他体内行将溃散的一丝灵识甚至软乎乎地挨上来。对她的神识又蹭又抱,赶都赶不走,很妨碍她办正事。
鹿见溪颇有些不自在:“……”
得亏温竹尚未开辟灵府,丹田内的一缕灵识仅是金丹将成的胚苗,属于人的潜意识,还不具有思考的能力。
鹿见溪想他可能是对自己亲昵信任,放任着随他,但也绝不肯再深想下去了。
低阶的法决收效一般。
鹿见溪连续给他治愈了几次,温竹虽然人不见醒来,身上的高烧好歹是褪下去了。丹田里头的灵识也愈发得寸进尺,走哪黏哪儿,像块牛皮糖,渐渐活力起来。
她终于安了心。
醒过神来,已经是第三天。
秦知雪又送了些丹药过来,鹿见溪谢过她的好意。
将谈好交易的十枚绿果取了出来,又另拿了十枚绿果,“交易完成,我也要回闲意山了,这些是这几日叨扰的感谢。”
秦知雪不肯收,“我出手相助,并不是为姑娘的东西。”
“为什么不打紧。”温竹脱离了危险,她面上也有了笑容,“秦小姐帮了我,我回馈一二是应该的。”
秦知雪倏地笑起来:“姑娘的戒心可真重。”
她接过果子,“日久见人心,姑娘会明白我是真心想要交你这个朋友的。”
鹿见溪道,“我也拿秦小姐当朋友。”
这话是认真的,但她只认她这个人的情,并不打算搅合进她背后的势力之争。
秦知雪明显不信,但未再争辩,笑着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