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候府离开后,旭妍心事重重,柴老夫人却乐不可支,一路上都在夸赞罗佳许一表人才,将来能担信阳侯府的当家人之责。
旭妍敷衍的附和了两句,柴老夫人听出了味儿,托起旭妍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说道,“丫头是不喜欢罗世子?”
旭妍静默了几息,想起了刚刚在荷塘里,罗佳许失落的眼神。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虽然小时候像哥哥一样照顾她,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没考虑到他的感受就开口拒绝,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不喜欢...”旭妍摇摇头。
忽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马车骤然与什么东西相撞,旭妍下意识的护住祖母,额角不慎撞在了窗沿处,旭妍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柴老夫人大惊,慌忙检查旭妍的伤势,随即看到孙女额角擦破了油皮,渗出了几丝血迹。柴老夫人怒不可遏。
外头伺候的双喜急急出声:“老夫人和小姐没事吧?”
柴老夫人掀开帘子,“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有人当街纵马,车夫避让不及,撞上了一旁的石柱,马车的靠架撞脱了。”
“人呢!?”
“已、已经跑了。”
柴老夫人急忙往后一看,那个骑马跑掉的年轻人急急勒马,调转了马头,随即往回走。
“祖母,我没事,回去上一点药就好了。”旭妍怕祖母担心,其实真的很疼,她从小就怕疼,稍微拧一下胳膊腿哪里的,虽然能忍受,但还是觉得疼。
柴老夫人下了马车,定定的看着马背上的年轻男子。
赵循这才意识到是柴府的马车,他着急想去伽蓝山下的静元庵寻小尼姑,却没想到让柴府的马车撞了柱,他本就对柴家不满,但里头坐着个老妪,赵循自是分得清。
“晋王殿下好大的威风,当街纵马,竟无视令法?”京城府衙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在闹市纵马,即使这个人是赫赫有名的杀将晋王,柴老夫人也是有底气与之驳论。
赵循见老人家这般生气,见她好端端的,只是马车撞坏了,随即说道,“是本王的过失,老夫人的马车本王会找人前来修缮。”
里头的旭妍一听,竟然是赵循的声音,随即捂着额头便下了马车。
赵循一看,柴旭妍竟然也在。
“马车修缮的费用就不劳晋王了,只是老身的孙女磕着了头,晋王说该当如何?”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府让府医看看伤势。但是马车被损坏,一时之间也回不去。
赵循见她捂着个额头,眉峰微挑,怎么哪哪儿都有她?这一家人是要缠上他?
旭妍扯了扯柴老夫人的衣袖,“祖母,真的没多大事,你看。”说着露出了伤口给柴老夫人瞧。
赵循无意间一瞥,那伤口不大,隐隐有些发肿,但在她奶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目。赵循不想耽搁太久,他环顾了一番,见不远处有一家跌打损伤的医馆,随即道,“若是老夫人不嫌弃,可否纡尊降贵带县主前去医馆。”
旭妍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让医女为自己包扎,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口处有些着急着想走的赵循,心想,这男人的身体就是好,这才几天啊,伤就好了,还能当街纵马。
一想到自己额头上的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全的,顿时愤愤不平,老天不公平!
柴老夫人前去吩咐车夫,双喜去了前堂拿药,赵循原本也想走,旭妍出声叫住了他,忙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话?”赵循有些不耐烦,语气并不太好。
旭妍试探着说道:“宫里有消息说皇上要给我们赐婚...”
赵循面上一沉,审视的看着柴旭妍,他倒是听说过太后想要给她与老五做媒,但景文帝的意思是想让他同柴家结亲。
柴阁老虽然已经不是储君外家,但手里摸不清还有多少底牌,不然皇后太子都死了,他还能屹立不倒。
依照景文帝制衡的心思,决计不会让柴家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与手握重兵的他强强联手。
景文帝这样做,原因有三。
其一,是想用他做筏子,打破老二老三多年来的明争暗斗。形成三方势力交错抗衡。
其二,试探他的不臣之心,留他在京城,夺他兵权,还有柴阁老身后的隐秘势力。
其三,欲助他上位。
赵循摇摇头,当年狠心将自己扔去北疆的人,怎么可能是其三。
所以,在旭妍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循打断,“这事成不了。”他说得笃定,因为他不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