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太平府大部分的人们已经停止活动,安歇入睡了。方府内宴席散去,府中的丫鬟和小厮在清理着场地,偶尔几个护院举着火把巡逻……
在宴会场地不远处的亭楼里,不难听到女子的哭泣声,她提着一个灯笼,蹲在地上,声音哽咽。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我不相信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不相信……三年前的事情总会过去的……你难道要愧疚一辈子吗……”
宁忌沉默,他递给了方雨一块手帕:“别哭了。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放下,我愿意向你多走一步。”
……
方府,议事厅。
屋内灯火通明,严志平拿着一封信站在方老爷面前,他认真看了几遍,声音才响起:“这么说……杀死孙荣的凶手不是宁子期,而是战家的武侯?”
“不错。信是外僚亲笔,信使连夜送过来的,不会有假。志平啊,这么晚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其中的利弊……”
“义父,如果情况属实的话。绝对是利好的消息。战家武侯,这可是军队派系的人物,孙家惹了……这回孙丹臣那老狐狸有的忙了……”严志平放下信件,幸灾乐祸道。
“可据我所知,那名武侯也只是杀了孙家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而已,恐怕并没有让孙家伤筋动骨吧?”
严志平在大厅内走了走,手指敲了敲额头,某一时刻,他说道:“事出必有因,我们需要立即查清孙府与战家武侯有多深的恩怨,必要的时候暗自使点手段,激化矛盾……”
“如此甚好。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这次还需志平亲自跑一趟啊。”
“明白,义父。我这就准备……”说完,严志平便准备动身。
“喂……不急……现在还不要急着动身。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办。”
严志平疑惑:“什么事?”
方老爷走了几步,手臂放在几个木箱上:“自然也是因为孙荣案子的事。孙荣被杀,我们因为缺少一手消息,误将宁家二郎当成凶手。为了保下他,准备了些银两。不过现在来看……都用不到了……已经有二箱银子正在送去朝廷的路上,你先连夜跑一趟,将那两箱财宝截下,截下后也不要运回了,直接送到府主大人府上。”
严志平听后,蹙眉道:“义父,那宁子期了怎么办?根据传来的消息,他虽然没有杀害孙荣,但并没有脱离嫌疑。如今孙家一口咬定就是他杀的人,还花钱定罪,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如果明日衙门收不到银子,他的下场只能是死。看出来,四小姐很在乎他,何况……义父,今日您可是亲口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宁子期是我方府未来的女婿,如果袖手旁观,这不是在打您脸吗。”
方老爷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慢悠悠回到了自己的卧椅上,闭着眼,过得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志平啊,照我吩咐得去办。”
……
第二日,天刚亮,宁忌居住的院子外面闯进来了一帮不速之客,动静之大,惊吓到了宁稚雅和钟香凝两个娃娃。宁忌陡然睁开眼睛,他拿起长弓刚出门,便被一队官兵围住。
“怎么回事?”
方雨的闺房离宁忌院子不远,她听到动静便赶了过来,见到十几个官兵,一脸震惊。
“你们是什么人?”方雨气愤问道。
“奉朝廷命令,捉拿杀人凶手宁子期,闲杂人等回避!否则以同罪论处!”
此时,宁忌举弓进入防御状态,冷漠注视一切,当方雨来得时候,不信任的目光看向了她。
“爹,我爹呢……”
方雨心中焦急大喊。
宁忌四周望了望,这么大动静,方老爷迟迟没有出现,就连府中一个护卫都没有赶来。
“方四小姐,不要妨碍官府拿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谁?敢在方府撒野……”
“我乃孙启明,孙荣是我表弟。而他宁忌,杀了我表弟,是凶手,要绳之以法!”孙启明高声喊着:“宁子期,今日你插翅难逃,识相点,放下武器,还能多活几天……否则当场格杀!”
听到孙启明威胁,方雨奋不顾身冲向了宁忌,双手将他护在身后:“不许伤害宁大哥!”
这个时候,宁稚雅和钟香凝也冲了进去,满脸气愤守在宁忌身旁。一时间场面有点僵持不下……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方老爷和方府的一众护卫赶到了现场,孙启明向方老爷行了一礼,笑道:“多谢方老爷提供人犯线索,本想悄无声息将这人犯抓了,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您老人家。”
听到这,宁忌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方家极有可能出卖了他,将他行踪告诉了官府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