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一动不动段琮之贴在他的胸口,听他比平时要快得多的心跳。
“明明你也想要。”
他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像是深夜鬼魅的诱惑诱人沉沦。
秦恪没有说话缓缓推开他,替他拢好了了衣服一粒一粒扣上,扣到最末时他说:“我们没有结婚。”
段琮之不想听任何理由,还是这么荒谬的理由他们怎么结婚?民政局同意吗?
他只知道秦恪拒绝他了。
又一次。
为什么秦恪对他这么好却始终不肯真正接受他?
明明重来一次很多东西都已经不一样了,但为什么这件事上还是一样的,不论他尝试多少次,秦恪的答案永远都是拒绝的。
秦恪到现在也没有真正接受他。
如果他注定要死,为什么不能在死前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是不是,那本书上写的都是真实的?
他注定无法改变?
明明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要他?秦恪对他真的是爱吗?
至少在这一刻段琮之不想见到秦恪。
他平时有多喜欢秦恪随时随地冷静自持、处变不惊的样子现在就有多恨。
段琮之夺门而出,秦恪跟在他身后楼下宴会厅的晚宴已经散了佣人来来往往在收拾残局。
段琮之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披上拿了车钥匙就往车库走。
秦恪来不及喊司机自己开车在他后面跟了出去。
段琮之知道他在跟,油门直接踩到底,但他开错了车,或者说,秦恪早就算准了。后面跟的是一辆他从来没有看见秦恪开过的超跑。
纯白色的,他从前没在车库见过,不是秦睿的就是给他备着的,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无论他怎么加速,秦恪都不远不近缀在他后头,出了秦家门口那条宽阔空旷的路,到了车来车往的大街上,段琮之也不得不放慢速度。
钢铁铸就的城市里,各色灯光交错,覆盖在静默无声的建筑上方,比白天似乎多了一点温度。
段琮之虽然出来了,其实也不知颠去哪,兜兜转转,转了很久,最后还是去了兰汀。
秦恪没有下车,段琮之进了屋子,往楼下看,不甚明亮的路灯旁,秦恪在抬头看他,段琮之关了窗户,拉上窗帘,坐到沙发上。
房子是恒温的,他一进来,控温系统就开始运转,室温渐渐上升,段琮之坐着感觉有些热,他脱了身上的外套。
这时候才发现,他出门时从玄关处随手抓的衣服是秦恪的。
他再回想,刚才看下去时,秦恪身上似乎没有外套,今天最低温度零下六度,这个时间,即便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他又一次推开窗,秦恪仍旧在楼下站着,不过看样子没有再抬头往这边看,段琮之手上抓着他的外套,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往外一抛。
就这样吧。
夜晚有风,好在大衣还算有点分量,没有随风飘荡,而是顺着抛物线往下落,秦恪抬头,向前走了两步,衣服就被他接在手中。
他再抬头去看,落下衣服的那个窗户已经看不见灯光。
段琮之和秦恪出门的动静不算小,至少老爷子听到动静了。
他手上拿着一叠报纸,尽管现在来网络媒体时效要快得多,老爷子还是更喜欢看报纸,早晚都看。
他鼻梁上驾着老花镜,不紧不慢地翻过最后一页,问管家出了什么事。
应叔接过他手中的报纸,也是不急不缓地回答他:“段少和三爷出门去了。”
秦老爷子有点诧异:“都出去了?”
应叔说是。
“不是都住一个屋了吗?这还让人走了?”老爷子低声自语,似乎有点惋惜,还有点恨铁不成钢,应叔没有说话。
他又问:“闹脾气了?”
应叔没有妄自揣摩,而是道:“少爷先走的。”
但这种事,也不难猜,他一说老爷子心里就有数了,段琮之先走的,那秦恪就是追着他出去的,有点新奇:“他还知道追人?”
他摘下老花镜也交给应叔收好,拄着手杖起身,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
第二天。
段琮之抱着橘总,坐在休息室里,开始思索关于那本书的内容。
假设,那本书上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上辈子,死亡就是他的结局,因为他的死,秦恪对林家下手了。
林家本来就散,不会是秦恪的对手,况且还有魏、叶两家在虎视眈眈。
段琮之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橘总柔软的肚皮。
那么作为工具人的他,作用就是让秦恪变得更强大,并在十年后以照片形式出场促进他跟魏知知的感情发展?
段琮之想到这里心口有点窒闷烦躁,将橘总从脑袋顶一直撸到了尾巴尖。
段琮之放下橘总,推开门出去找薛平。
“有什么工作吗?”
薛平第一反应就是问他怎么了。
段琮之不能说不敬业,薛平给他接的工作他都好好完成了,他要他看的剧本段琮之也都看了,但要说有多积极主动也没有,大概是养尊处优惯了,他在这方面,多少带着点佛系随缘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