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间地牢里忽的响起一道沉闷撞击声,古德宝只觉双腿发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他面色略显苍白,呼吸粗重紊乱,额角已是沁出细密冷汗。
“怎会这样…特地点出我的名字,是我方才传递消息时被发现的么?”
“接下来该如何做?是拒不承认还是……”
似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下一刻,古德宝突然狠狠打了个寒颤,心底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寒意。
“不行,我得继续留在这里,万万不可就此离开古家!”
心中一定,古德宝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双手背在身后,低头沉吟,眼神疯狂闪烁,不自觉地来回踱起了小碎步。
就看这一副凝神静气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在古潘跟前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卑微气质?
“让我好好想想……”
目前的情形是,我暗中发出的传信被拦截,身份已经暴露。
但,并未第一时间将我逮住,反而将所有族人引入此地,单独隔离。
明面儿上看,此乃运筹之计,制造囚徒困境,逼迫我等自己认罪,招供同伙,以便精准打击而不波及无辜,最终可将卧底一网打尽,一劳永逸。
可若是换个角度再看,此举背后又恰恰说明…他古晖,没有证据!
至少不曾掌握到所有细作们的详细情报和卧底证据!
若不然,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为何不直接精准地将那些人头一一点出?
正是因为这好的坏的皆混在一起,成分关系复杂,却又拿不出足够证据!
没有足够证据,当着全族五百多号人的面空口无凭指认谁是谁非,恐怕还未轮到我们奋起反抗,他古晖就已先引起公愤。
结果便是族内动荡,人心离散。人心散,则古家乱。古家乱,则赤湖乱,则百姓乱!
而这一手主动招供免死的手段,便是从我等自己手中拿到铁证。而证据一旦到手,一切后顾之忧皆可烟消云散。
换言之,此局死门在于证据,而生门…也在证据!
念及于此,古德宝脚步微微一顿,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而开,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倘若换作是其他卧底,此棋如今确只一步可走:不招供,自有他人指认,此为死路老实认罪,全盘托出,此为活路。
但他,却是早有准备!
“若是你古晖偏偏拿不到我的情报与证据呢?”
很久以前,他与潘头儿那几个搭档曾未雨绸缪,在私底下便早早有过约定。
无论谁暴露身份而被捉拿,一切责任与后果皆自己承担,不累他人,为的便是应对诸如今日这类似之局面。
在他看来,其他同伙即便迫于压力,最多也只会各自认罪,写出自个的名字,不将组织其他之事道出。
没了第二人指认,那便没了明面上的证据,那真相如何皆由自己说了算,他古德宝大可混淆是非,金蝉脱壳,一口咬定一切皆与他无关。
再配合那几百号族人作为他的挡箭牌,届时只需装作含冤受屈,博取众人同情。
这一人一口说话的嘴,众口铄金的压力,他古晖岂能吃得消顶得住?
“除非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处置我……
“可倘若真是如此,其他无辜族人会如何想?你这少主之威信又何在?如此家主,今后谁还愿意誓死追随效忠于你?”
心念电转间,古德宝深吸一口气,内心的起伏竟渐渐平复,心如止水,不起波澜,顿时感觉自己心境似乎又更上一层楼。
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轻掸衣袍下摆,席地而坐,不慌不忙地从地上那叠白纸中抽出一张铺放在跟前。
又从怀中摸出一块族内每人标配的夜明石,左手握石,右手执笔,借着昏暗的点点微光,于纸上稳稳地写下三个大字:古德宝。
这余下大片空白之处仿佛是在昭告所有人,他古德宝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
“九弟,你这法子…真的顶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