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样,叶芙瑶心里也难受,突然有些瞧不起自己。
因为她这无疑是重新扒开他心中那道疤,血淋林的。
“外公,虽然舅舅他们是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们。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叶芙瑶声音一顿。“不,我和王爷一块给你养老送终。而且你还有我娘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
这个昔日的战神,彼时还不是像所有的老人家一样,想到妻儿的惨难,老来孑然无依,便潸然泪下。
“你这丫头真是太讨厌了。”许老将军抬手擦掉眼中的泪花,埋怨了叶芙瑶一句。
叶芙瑶摸摸鼻头,心想要到她外公逼到这份,也是不容易。
“讨厌不要紧,知道我也心疼你就行了。”她这张小嘴就像抹了蜜,非常顺溜道。
许老将军剜了她一眼,不由感慨道:“你这丫头,心理战术用得不错,先是给出致命一击,攻破敌人的心里防线,再套出自己想要的情报。这手段我清楚,就是没想到啊,你手段用起来比我还厉害,连我都不知不觉着了你的道。”
叶芙瑶近身握住他的手,面色骤然变得冷峻:“外公,我说的是认真的。不管你会不会把第四幅的秘密告诉我,我都决定和王爷一块给你养老送终,我也是决不食言。”
有她这句话,简直比什么都要窝心,吃什么都要甜。
许老将军心里禁不住泛起一丝动摇:“你容我想想我,这事……事关重大,其实我也不知道继续守下去,对还是不对。”
叶芙瑶心思微动,隐隐有了想法:“听外公说话的口气,难道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许老将军叹息道:“当年先帝只是交代,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得到它,特别是皇家的人。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有说。”
“哦。”叶芙瑶眉头微拧,陷入了沉思。
许老将军目光迷离,似乎也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沉默片刻。
“对了,当今皇帝有说这是什么吗?”他突兀地问道。
叶芙瑶没有一丝隐瞒:“外面传的是,画里有开国宝藏的地图或者钥匙之类的东西,得它就能得到天下,可能当今皇帝似乎不信,他觉得这画中的秘密是虎符的所在地。”
“虎符?”许老将军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诧。“这东西不是应该在皇帝的手上吗?”
叶芙瑶有些无奈道:“并没有,其实我觉得皇帝的意思更偏向于,那第四幅的秘密只是个幌子,而虎符就在你身上。”
她顿了下,又补充一句:“先帝让你带着画走,其实就是让你把虎符带走。”
“啊,”许老将军震惊不已,“皇、皇上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当年你和先帝一同收复了姜国后,北萧也算是进入了一片外稳内安的盛世,可偏偏先帝的其他几个兄弟又不安这种现状,蠢蠢欲动,当今皇帝是认为,先皇把虎符交给你,是想避免这种战乱,因为谁手握虎符,谁就手握重权,完全不给各位王爷有拥权自重的机会,把一切扼杀于摇篮之中,而身为战神的外公你,无疑就是这任重道远的最佳人选,威盖天下的你,试问谁敢随意挑战?也只有你,才有能力抵抗这各股势力的争夺。”
许老将军眉梢一蹙,越想越觉得他这外孙女真的很有两把刷子,这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不错,不错。
许老将军是越看她,越满意。
“皇帝猜测得合情合理,只可惜我并没有拿走这虎符,当年我离开时它还安安静静躺在先帝的御书房里。”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许老将军的眸色瞬间变得深幽起来。
叶芙瑶眉梢微拧,有些意外,又有烦躁:“这么说,这幅画的秘密不是和虎符有关?”
许老将军摇摇头:“这两者应该没有关系。”
“那么现在就是虎符真的失踪了。”叶芙瑶心里倏然一沉。
找虎符是皇帝给她的任务,不知道把这个答应交上去会不会被刷一顿?
当然,自从萧子墨说要这个东西后,她也没打算找到后上缴。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嘛。
许老将军面露疑惑:“这虎符向来是天子的命根子,都是等到上一任皇帝逝死之时或之后才传给下一任皇帝,当今圣上没有这虎符,那他当初是怎么继位的?难道就没人不服?”
叶芙瑶猛地愣住,心里有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外公,最近城内动荡得厉害,人心惶惶,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这么大的事,许老将军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瞠目结舌道:“你这是在怀疑……?”
许老将军声音一顿,眸光冷峻而森冷,而是不言而明。
“如果虎符真不在外公的手上,那么似乎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叶芙瑶面色凝重道。
虎符和先帝那道还来不及见天日的圣旨,有可能一同消失了。
既然外公已经松口说愿意考虑,叶芙瑶自然也没有步步紧逼的道理。
爷孙俩又叙了一会家常后,她就辞行回家了。
刚进府,就听见祖母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老夫人喜静,除了早上的请安,基本其他时间都不喜欢别人上她那呆着,有事她会命人去叫,但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叶芙瑶叫来管家,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余氏这两天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现在眼见临产期将至,老夫人心里紧张,便想替她唤来大夫瞧瞧,可是余氏却觉得只不过是打几个喷嚏,犯不着这样小题大做,就拒绝了。
老夫人觉得她不识抬举,于是两人就杠上了。
叶芙瑶红唇微勾,对管家道:“你去把欣祺叫到祖屋这边来,越快越好。”
她一边交待,一边向祖屋的方向走去。
老管家虽然没看懂她这是想搞什么名堂,但是现在府里除了老夫人和老爷外,就属叶芙瑶最大。老管家没敢有半分耽搁,“哎”的一声算是应下,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要到锦瑟轩去叫人。
“……老夫人,奴婢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药吃多了,对肚子的孩子也不好,这才会说不用,真的绝无顶撞之意。”
叶芙瑶掀帘进屋,便听见余氏声音着急的解释,那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的脸庞彼时有的只是愁容。
“这是怎么了?挺着个大肚子还能急成这样,别是生了什么事吧?”叶芙瑶说话间,便已经走到坑前,身子微微一礼。“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扬了扬手,瞪着余氏的方向,连接翻了两眼:“祖母我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给人一些不识抬举的人气的。”
叶芙瑶装作自己不知情,面露疑惑地看向余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惹老夫人生气了?”
说起来老夫人,也真能忍,明明心里厌烦余氏,但是看在她肚子,却能一忍再忍,甚至还可以说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