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卿不知道某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刻薄一句:“床中间有刺?”
谢时予干笑:“我习惯贴着墙睡,有安全感。”
说着,谢时予打了个哆嗦扯了扯被子,说:“你快上来,你这样掀着把热风都放走了。”
席卿关掉手机的灯脱鞋上床。
这不是二人第一次同床。
然而上次他家那个床大,他跟席卿之间约摸隔了有半米的距离,即便第二天他跑到人家身上去了,那对他而言也只是清醒那一瞬间。
现在,学校宿舍的床就那么点儿大谢时予再贴着墙席卿躺上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没多少空隙。
席卿身上带着从浴室带出来的湿气混合着熟悉的沐浴露味道,这么近距离躺一块谢时予脸不受控制地烧起来。
似乎刚刚喝进肚里的酒意,终于跑完了漫长的血管后知后觉地跑上脸来。
“这么冷明天肯定要下霜。”谢时予努力没话找话,分散注意力。
席卿:“嗯。”
空气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谢时予甚至能感受到被子的起起伏伏那是席卿呼吸带来的动静。
简阳那帮孙子在刷手机压根没有要开夜谈会的意思。
闻着被子上阳光暴晒过后的味道谢时予嗓子有点发紧。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在酒精作用下过分活跃的脑细胞开始在心里背数学公式。
这玩意儿犹如清心咒一般管用背了一会,他果然四大皆空了。
等他背到sa2tana21tana2时,隔壁床的胡政忽然“操”了一声,怒道:“你转身悠着点,踢到我鸟了!”
简阳:“妈蛋,还不是因为你小牙签太没存在感了。”
胡政:“靠!说谁小牙签呢,你家牙缝那么大?老子怕掏出来让你自卑。”
简阳:“别吹牛了好么,真当我没见过啊。”
谢时予:“”
谢时予一口凌霄血,这都是什么限制级的对话,他想给席卿捂耳朵了。
他知道男生宿舍,这种对话不稀奇,但席卿一个妹子,在这种环境,真的好么。
席卿的眉头也皱了下,随后拉高被子,把两个人都蒙进被窝里。
然而,那两人的对话还是从被窝外传来。
胡政:“你他妈来来来,拿出来比一比,到底谁才是小牙签。”
简阳:“比就比,谁怕谁。”
胡政:“操,你有病,你撸啥?”
简阳:“那你也别撸啊。”
谢时予:“”
他脑子里都要有两个人打着手机的灯,在被窝里比大为了胜过对方,还那啥的画面,简直辣眼睛!
正在他快裂开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落在了他的脸上,大概是才洗过澡,席卿的指尖总算不像平时那样微凉。
不过,一跟席卿的手接触,他想象力丰富的脑袋里又忽然想起来之前贴吧里说的,用他这只手做点什么的话,整个人差点条件反射地蹦起来。
“别动。”席卿低低的嗓音在黑暗中说。
谢时予正想问他要做什么时,席卿的手顺着他的脸,到了耳朵边,接着,一个耳机塞进了他的耳朵里,轻缓舒畅的音乐从耳机里面流出来,掩盖了那两个比大小人的声音。
谢时予微微一怔。
席卿一定是听不下去了,才用音乐来掩盖那些声音,不过只戴一只耳朵的话,还是能听到的。
他正要说我不用时,席卿轻声说:“嘘,闭眼,睡觉。”
谢时予立刻安分了。
也不知道是今天帮忙席卿搬宿舍太疲惫,还是耳朵里的轻音乐催眠效果太强,谢时予不多时,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席卿感受着枕边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把耳机从谢时予的耳朵里拿出来,收好,又把被子往谢时予那边掖了掖,原本贴着墙睡的某人,立刻感应到了热源,低低呓语了一声什么,随即整个人往他旁边蹭了蹭。
席卿:“”
谢时予紧挨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十分香甜,也不知道是心境发生了变化还是习惯了,席卿被这样紧紧挨着,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也闭上眼,沉沉睡去。
在谢时予的想象中,住校生应该可以睡到早上7点50再起来,比还要在路上浪费20分钟的走读生爽多了。
谁知,早上6点20,寝室的灯就亮了,学校的广播也随即响起,催促着学子们早睡早起身体好,倒着被窝是青春坟墓的鸡汤,吵得人压根没法睡。
“”幸好他没选择住校,谢时予卷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想。
等等,住校!
谢时予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跟席卿一个被窝呢,想到上次的尴尬,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好在今天没有那反应,不过席卿的床垫,有这么软么?
“醒了?”他听到头顶有个声音。
谢时予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缓缓地、缓缓地抬头,看到了上方,席卿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居然压在席卿身上!!!
谢时予几乎是从席卿身上弹起来的,然而他们这是在下铺,谢时予起得太猛,头磕到了顶上的床板,痛得他差点原地去世,把上铺的陈一峰吓了一跳。
“靠靠靠!什么动静,是不是地震了!”
陈一峰也从床上跳起来,隔壁床上还在努力抓紧时间睡觉的人,一听到地震,也都翻身起床,一时间鸡飞狗跳。
谢时予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还整齐的,松了口气,忙说:“没事没事,我不习惯睡这床,磕到床顶了。”
“操,吓死我了。”
“没事就好,我再睡会唔,好困。”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又都纷纷重新躺下挺尸,大有不睡到最后一刻不起来的架势。
谢时予揉着磕疼的脑袋,“嘶”了一下,刚刚那一下真磕狠了,也不知道脑震荡了没。
他的脑子还在混乱中,他完全没料到,熟睡的自己,可以猛浪成这样!
完了完了,席卿的一世清白,就毁在自己这里了,就算他没做什么,可他压着妹子睡了一晚上,算什么事啊。
席卿也没料到他反应会那么大,他坐起来,问:“疼么?”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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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谢时予干笑,觑了眼席卿的神色,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被占便宜的恼怒之色,脑袋灵光一闪:莫非,席卿也喜欢自己?
不然,他怎么可能毫不介意自己这么逾矩的睡姿,甚至昨晚他要留下来睡,席卿也没拒绝。
谢时予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心花怒放,简直美得要飞起来了。
席卿看谢时予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定格在一个傻笑上,心想这孩子不会是磕傻了吧。
他冲谢时予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哦。”
意识到席卿可能喜欢自己后,谢时予心中的负罪感下去了不少反正他迟早是自己媳妇,现在亲近亲近,也没啥关系。
谢时予凑过去,席卿把被子裹在他身上,带着席卿体温的被子包裹过来,谢时予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哆嗦。
好冷。
下铺光线不好,席卿打开手机灯,给他看了下磕伤的地方,除了有点红,倒没肿起来。
席卿稍稍放了心,关掉手机灯,见谢时予在搓手,又把被子往他身上裹了裹,差点把他裹成一个粽子。
谢时予这会儿狗胆包天,冲他伸出手:“哥哥,手冷,暖暖。”
席卿:“”
席卿微微垂眸,看着递到自己跟前那双白皙的手,最终还是伸出手,把那一双光洁矜贵,一看就没做过任何粗活的手包裹在手中,给他搓着暖手。
一宿舍的人赖到没办法再赖,才起床洗漱,去食堂买早餐。
谢时予和席卿落在最后面,叼着盒还没喝完的豆浆,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
他三两下吸光了最后几口,隔着几米的距离,准确无误地把豆浆盒扔进垃圾篓。
刚想比个手势得意一下时,听到讲台上老师冷冷的声音:“上课了,赶紧坐好,课代表,把昨天的物理作业收一下。”
谢时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今天的早读课,是物理老师张桦坐班,她是新调过来,接他们班原来班主任田英的课的,早读课物理老师没什么好掺和的,所以她很喜欢在早读课批改作业。
所以众人都注意着早上的坐班老师,轮到她时,都会在晚上把作业做好,因为作业没做,会被她罚站出去。
罚站不可怕,但是外面太冷了,能冻掉一层皮。
他们昨天闹到10点半才散,玩得太嗨了,压根忘了今天张桦坐班这事。
课代表很快收到了他们这里,见谢时予没拿作业本出来,敲了敲他桌子:“交作业啦。”
写都没写,交个啥啊,谢时予欲哭无泪,正要自觉地站起来出去时,一边的席卿忽然伸出手,递过去两个本子。
课代表拿着两份作业,走了。
谢时予:???
谢时予猛地看向席卿。
席卿跟有读心术一样,解释说:“你昨天洗澡时写的。”
谢时予闻言,快感动哭了,瞧瞧,这是什么神仙同桌!还帮忙写作业。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他们宿舍除了席卿,其他全部遭重,其实昨天席卿写得时候提醒了这几个人,奈何这几人喝上头了,完全不当回事,还豪放地说罚站就罚站,刚好看个日出,妙极了,他们就爱看早上七点钟的太阳,晒着暖和。
于是,他们全部出去看太阳了。
今天是个大霜天,落霜很重,太阳倒是有,根本没温度,几个人在走廊上瑟瑟发抖,连脚趾头都是痛的。
谢时予坐在温暖的空调房里朗读英语时,桌洞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他拿出来看了眼,就看到简阳对他发来控诉。
简阳:你不是也没做吗?你为什么不用罚站!
简阳:你这个叛徒,你是不是和课代表有什么特殊交易!
是时时子不是肘肘子:我是想跟你们同甘苦共患难的,但是我同桌帮我写了。
是时时子不是肘肘子:唉,有个帮忙写作业同桌的快乐,你们是体会不到的。
简阳:“”
然后嘚瑟过头的某人就被拉黑了。
谢时予真要把手机收起来,又收到了一条来自“太后娘娘”的微信。
太后娘娘是他给谢妈妈的备注,因为他感觉她双标的样子,跟某部电视剧的太后一毛一样。
太后娘娘:今天冬至,别上晚自习了啊,回来吃饺子。
嗯?这么快就冬至了吗?
谢时予记得他来这个世界那天,刚好是霜降,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会不适应这个身份和这里的生活,然而现在,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穿越者了,仿佛他天生就是这里的人这个身份一样,没有任何违和感。
明明看书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世界又虚假又魔幻,跟闹着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