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秦超,只见秦超一矮身,从地上捡起了个塑料袋,沈路杨辨认出里面放的好像是钱。这平白无故的,哪来的一袋子零钱? 秦超拾起袋子,对着前方喊,“哎!你钱不要啦!” 连带着严欣和走在她前面的那个人,还有几个路人都停住脚回身看秦超。沈路杨看到严欣发现了他俩,并且她的大眼睛对他们一直眨个不停。沈路杨把视线放到她旁边那个人身上,他穿着制服,带着帽子,是gguan! 沈路杨发现要拉住秦超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往向严欣他们那个方向走了。沈路杨忙大迈几步跟上前,他得马上扯回秦超,结果谁也想到,秦超,拎着一塑料袋钱,停在他们和严欣路程中间的一个路人前,“你忘了你的钱。”说完,秦超把那袋子塞到那路人怀里。 白来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那个路人笑地嘴都歪了,跟秦超道谢,“看我这记性,谢谢啊。” 沈路杨怕秦超再惹出什么麻烦,忙搂着秦超的肩膀,拽着他离开严欣和那个gguan。等离的稍微远点了,秦超还跟他炫耀,“小爷我刚才智力超群吧?反应快吧?” 沈路杨给了秦超一个拿他没办法的眼神,“对了,你刚才怎么知道那钱是严欣的?”沈路杨觉得奇怪,秦超怎么就能马上确定地上随便的一袋钱一定属于严欣? “啊?哦。”秦超眼珠子不自觉的转了一下,“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哦,你忘了方青青说严欣的钱有臭油味儿了?”他拿刚才摸过袋子的手放到沈路杨鼻子底下,“喏,就是这味儿。” 秦超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是他自己设置的闹钟。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哎哟,我得赶紧赶紧回去了。省得阿姨又向我爸妈打小报告。“ 秦超口中的阿姨是他家的保姆,他的爸妈平常工作忙,便请了个保姆帮忙照顾秦超。秦超小学的时候因为身材瘦小,零花钱又多,所以经常是被坏孩子欺负的对象。没多久因为他父母工作调动,带他来了白市。他爸妈怕他再像小时候那样受欺负,便规定他放学要立马回家,并让保姆代为监督,必要时可上报。 嗯,上回她见不着你,直接把电话打我手机上了。“沈路杨一听秦超说他家阿姨,他想到了上次阿姨找他问人。 秦超总说他家的保姆真的不白拿钱,绝对尽职尽责。少回去一分钟都要记在小本上以备打小报告用。后来他想到个绝佳理由,和沈路杨打篮球。这是秦超的父母批准范围内的。那保姆为了确保秦超的真实性,有时候就会打电话给沈路杨对质。 怎么又找你了?你跟她怎么说?“秦超问沈路杨。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你和我打篮球呢呗。不过,你前段时间到底都在干嘛放学就不见影。篮球也不怎么打了。“沈路杨好奇秦超哪来这么多连他都要瞒的“课外活动“。 嗨,就溜达溜达。看看祖国的迅速发展。“ 最好是。“沈路杨看秦超不想说,就没再细问。等秦超离开,沈路杨快步回去刚才看见严欣的地方,他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 严欣也是运气不好,还没等她把钱藏好,gguan就来了,那么多人摆摊,偏偏她被gguan逮了。gguan叫她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问话。严欣悄悄地把自己的钱袋子扔到地上,故意拿脚一踢,放在路灯照不到的昏暗处。 她想的是一会儿不管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拒不承认。反正自己一没货,二没钱,对方又没证据,肯定不能给她定罪。谁知道,千算万算,没算到秦超来这么一嗓子。秦超这一喊,算是给严欣定了性了。虽然他立刻改变了路线,把钱给了别人 ,可人家gguan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gguan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龄这么小,肯定还是个学生吧 你不在学校好好学习,来这干什么“ 大叔看到这女孩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看来是哭了。他劝了一句,“你别哭呀,这样吧,叫你老师来领你这事就结了。“ 严欣还只是哭,自始至终她都没讲一个字。最开始小声的啜泣,接着眼泪成线,最后嚎啕大哭。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有好看事的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驻足,小声讨论一个带盖帽的成年男性到底对看似还是学生的小女孩做了什么,才导致她哭地这样惨烈。 大叔没想到事情能发展成这个样子,他冲严欣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赶紧回家吧。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在这摆摊,我一定要让你请家长,请老师,听到没有?“ 严欣边吸鼻子边应声,默默退出了大叔的视线范围。 等确定大叔看不到她的时候,严欣马上停止了哭泣。她深呼吸两口,刚才情绪来的太快,哭的有点狠了,现在还不太能平复。 一晚上的辛苦钱就这么白白给了他人,连着把以后挣钱的路也断了,最后还赔了一场眼泪。这都要多“谢“秦超了。严欣嘬着牙花子恨恨地想。 严欣“严欣抬起头,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沈路杨。 沈路杨盯着她浅红的眼圈,“你没事吧“ 哦,没事,“严欣拿手呼噜了一把脸,“刚才眼睛进沙子了。“ 他怎么会识不出她这拙劣的演技,这么坚强的女孩子,怎么会突然哭了是不是那个gguan难为她了早知道他刚才应该过去帮她的,而不是去拦闯祸精秦超。 他看着因为哭的用力,整个脸都粉嘟嘟的严欣,他突然想过去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不要难过。 那我先回学校了。再见。“严欣发现沈路杨盯着她半天不说话,她便先开了口。 我送你吧。“沈路杨回了神。 不用。“严欣拒绝的干脆。 我正好回学校拿点东西。“沈路杨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坚持。 严欣不置可否,和他一道上了回学校的公车,和他并排坐着。严欣看要回学校了,便从手腕出摘下一个皮筋,抬起手肘准备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因为旁边坐着沈路杨,她怕胳膊打太开会碰到沈路杨,便缩着手,头发随便拢了两下便用皮筋在马尾上绕圈。严欣在扎着头发, 严欣。“ 她手还握着头发,微微侧脸与他目光相接,“嗯“ 你这有头发没扎上去。“沈路杨用手虚指了一下她的脖颈处。 严欣顺着脖根往上捋了两次,都没有摸到掉落的碎发。于是她直接放弃,不再管那几缕头发,打算绕皮筋的最后一圈。 但是看起来沈路杨并没有要放弃,“我说的是这里。“他抬手直接去捏那一绺头发,不想头发太贴近她的脖子,他的手指肚不小心从她的后颈划过。 严欣猛然一个前倾,使自己迅速远离沈路杨的手指。手上一挣,于是皮筋也被挣断了。 沈路杨觉得自己真是撞邪了,否则怎么会总是会做一些不符合自己风格的冲动蠢事。打印店偷照片也是,捏头发也是。严欣会不会因此讨厌他觉得他是一个变态 沈路杨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严欣只好把手从头发上拿下,顺直的头发随之也散了下来,她对沈路杨摇摇头,解释道“没事,只是我有个毛病,除了头发,我不是很喜欢有其他东西在我脖子周围。“ 严欣小的时候,严卫国被抓进去之前,他天天在外面喝酒,喝完回家撒酒疯,见着她们母女俩就打。所以在家的小严欣只要一看到严卫国回来,就会往里屋钻。但是她一个小孩怎么会跑过大人,所以每次都会被严卫国揪着脖领子,拽过来就揍。这也导致了她脖子不能被别的东西碰的毛病。 两个人话都不多,便都安静地坐着。严欣虽然嘴上没说话,心里话倒还是挺多的,一切话题都围绕秦超展开,都是因为秦超个这个惹事精,她的收入全都拱手让人。 她望着窗外,心里骂着秦超。沈路杨用手肘碰她的胳膊,她看沈路杨,他并没有跟她讲话,而是望向公车前门。 她顺着他的视线瞅过去,是一位刚上车的青年,看着有点眼熟,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张脸,是那天公车上那个青年小偷!因为那天经历奇特,所以她对他的面貌还有印象。 小偷一上来,眼睛就不停地瞟每一位乘客,他目光扫过他们,落在了他们座位后面几排的一位奶奶身上。 显然,他忘了这两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学生,并且已经定好了这次的行窃目标。 沈路杨与严欣对视一眼,严欣默契地轻点了一下头。眼看小偷要经过他们挤到后排时,沈路杨抬手抓住小偷的前臂,“叔叔,您坐这!“ 小偷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吓了一跳。沈路杨立即站起来,暗使力气,把小偷往自己的座位上带。 小偷忙连声拒绝,“不不不,不用,我没多老,我还行,真的。“ 坐在里座的严欣用上双手,帮着沈路杨拽小偷到座位上,“叔叔,您别客气了,快坐吧。“ 两个人连扯带推,好不容易才把小偷搞到位子上。小偷哪里坐的住,沈路杨按下小偷的肩膀,“叔叔,我们学校要求学雷锋行动,现在就差我俩了。您帮个忙。“ 严欣也附和着点头,两个人这样怪异的行为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小偷像犯人一样,被两个学生夹持着,他忍到下一站,急急忙忙就下了车。 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眼睛不进沙子了“沈路杨打趣她。他对待女生从来都不这样开玩笑,只是每次面对严欣,他的行为言语总会异常,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严欣的脸因他的话又红了个透。 等到了学校,严欣把断了的皮筋扔到学校门口的垃圾桶里,她对沈路杨说自己想要回宿舍拿个新皮筋,先不去教室了。沈路杨点头表示理解,便在花坛与她分别。 沈路杨在教室门口绕了一圈,便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