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余瑾打开门走了进去。不知是否巧合，这时的小水也刚好醒了过来，看着余瑾的眼神中透出些纯真的迷茫。

哪怕只是一瞬，刘佟也发现了小水的改变，他几乎喜极而泣。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出事前的小水，那么不谙世事，那么纯真。

可惜，她很快又露出个防备的神情来，接着转为死寂。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些年失望太多次，刘佟已经能很快调整好心情了，再说也才治疗一次不是？

*

小水躺到陌生的床上，不情愿地想挣扎着坐起来。正当她想跳下床逃跑时，忽然间，她闻到了一阵香气。那是种不知名的花香，很清甜，很浓郁。她陶醉在那阵芬芳里，仿佛忘记了一切的痛苦般，沉沉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中的她，还是个走路不太顺畅，粉嫩嫩的小团子。大概因为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吧，全家人都很宠她，只除了一样，那就是绝对不会给她买冰棍吃，无论她怎么哭闹都没用。

因为她肠胃不好，一吃冰的东西就会拉肚子。

可那时的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吃冰棍。特别是水果味的小冰棍，酸酸甜甜的，吃过一回以后就再也忘不掉了。

为了能吃冰棍，她哭闹、打滚、撒娇，什么招数都用过。可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是铁石心肠，姐姐心软些，终于有一回趁爸妈他们都不在家，偷偷给她买了一袋小冰棍回来。

直到之后的好多年她都还记得那袋小冰棍的味道，好几种口味的，有草莓味有苹果味有菠萝味，冰冰凉凉，酸酸甜甜，让她即使吃完也回味了好久。

可当晚，她就开始拉肚子了，后来被爸爸妈妈送进医院，连续打了三天的吊瓶。

从那之后，包括姐姐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再给她买过冰棍。而等她长大些了，有零花钱了，她也极少买，因为知道如果自己生病，家里人都会很担心很不开心的。

但即便如此，她的童年也是极快乐、极幸福的。她爱她的家，爱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

*

这是小水接受治疗的第三天。嗅到那阵熟悉的香气，小水无法克制地闭上双眸，沉入梦乡。

梦里，一开始依然是她小时候和家人们一起的快乐时光。还没等她回味够，画面却突然一转，转到了那个漆黑的冬夜。

她看到了那个在巷子中拼命挣扎的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对自己拳打脚踢，以及恶心猥亵的渣渣。

她好痛苦，好无力，好想逃……可全身就想被禁锢住了般，有谁能来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