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上。
皇帝自知是傀儡,而且本就无心政事,最初还会坐在龙椅上装装样子,后来干脆不来上朝,沉迷后宫,耽于享乐。
文武百官如今拜见的是宗持,拥护的是宗持。
此时此刻,梁御史站出来,正在骂忠勇侯的长子,户部侍郎苏哲。
而文人的骂,特别是多年弹劾百官的御史,最擅长的就是骂人不带脏字,却能通过犀利的遣词造句,让被骂者面颊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梁御史虽只骂了苏哲一人,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在场的另两位苏家人忠勇侯、二老爷苏奇,脸色十分难看。
忠勇侯气性大,满脑子都是回府打死苏承平这不不肖子孙!竟然作弊作到两院大比的比试台上了,让外人看尽苏家的笑话,丢人显眼的东西!
二老爷苏奇头脑精明,善于钻营,平生最好面子,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反倒是苏承平的亲爹苏哲,被人指着鼻子骂,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半刻钟后,终于骂完的梁御史停了下来。
苏哲跪在金砖地面上,“摄政王殿下,犬子作弊,此等恶劣行径,微臣无颜求情,待他从紫珩书院九刑堂受罚出来后,会将他送到山上清修,正品性,知荣耻。”
恢弘肃穆的宝座台上,龙椅旁放置了一把同等威严的座椅,上面坐着的人正是宗持。
一袭深红银纹蟒袍,色彩饱满绚丽,张扬霸道,雄浑的冲击力,令人不敢直视。
而他气质沉稳内敛,包容万象,仿佛生于天地间的山川五岳,一息一动,皆是恩泽。
身在朝堂上的宗持,不再单单是那个昨夜粘着风午悦的男人,而是独断专行的王,是青阳国的仰仗。
他在,国在,他灭,国亡。
宗持拨弄着手腕上的昙花手链,随意垂着头,不发一言,难辨息怒。
随侍在旁边的内侍,却看见一条裂缝从宗持脚下蔓延开!
很明显,这是他踩裂的!
内侍吓得绷紧面皮,知道这是宗持脾气爆发前的征兆,想想也是,苏家长孙的那点破儿事,争论半个时辰还没完,若是别的场合也就罢了,这里可是上朝议国事的大殿,王爷能不烦吗!
“咳咳……”
内侍假咳三声。
底下的人瞬间心里一紧,明白这是宗持发怒的信号。
苏哲哪还敢说废话,忙道,“王爷,微臣以为九刑堂对犬子的惩戒还不够,当勒令他不准科考,不能入仕!”
百官唏嘘,苏哲这是放弃了嫡长子。
苏哲又道,“王爷,微臣还有一事……听闻宫中禁军扩编,微臣想举荐手下黑云军,不知可行?”
忠勇侯大惊,老大要将黑云军送出去?混账,竟然都不跟他商量,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些官员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禁军要扩编,他们怎么没听到任何风声?
而另一些消息灵通的重臣,心中都清楚根本没有扩编的事,苏哲只不过借个名义,将手下私兵送给摄政王!
宗持闻言,抬头看了苏哲一眼,摩挲昙花手链的动作变缓,沉声道,“拟旨,全部都依苏侍郎的意思办。”
苏哲心里一松,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