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启卷20、以命换赌(1 / 1)禁足语(花千骨同人)首页

20、以命换赌  云室内早已不闻斗法之声了。杀阡陌的火凤与冰龙都飞蹿得极快的,在云顶倏忽往来,几十个回合游走海空二界,自己都不知斗到了哪边天。杀阡陌只觉心中畅爽无比——好久没打那么痛快了!  白龙平日里憨厚温顺,凶起来也是龙须倒竖、相貌狰狞,原本的憨态可掬只剩下龙颜大怒,周身沐浴金光,宛如烈日中重生。  杀阡陌发现这条龙不吐火也不吐水,惟独吞云吐雾,吐出来的雾团是巨大的球状。杀阡陌起先没中招,就看见烟浪滚滚的大球在他旁边迅速膨胀成形,白烟交织得越来越密,云雾越来越浓,直到某个临界点,然后淡散。后来他自己置身其中才知道,这云球不仅仅是将人障目,而且内里寒气逼人,能冻结法力!越是急着想施法出去,冻结得越快,甚至寒气渗入经脉。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在球体中心凌空打起坐来。火凤冻得光焰暗淡,几番扑翅想要挣出去,被他发狠镇住,于是打坐也基本没成。待得寒气过了劲儿,法效渐失,他赶紧乘着火凤俯冲出去。  阿加平日里训练有素,分得清对手是跟他玩闹、还是过招比试,还是真的有敌意。可杀阡陌向来剑出鞘就不爱保留,出杀招妥妥的,龙儿只觉满满的杀气扑面袭来,它也被激得怒气大盛。且打斗开始也是杀阡陌先动的手,龙儿动静是闹大了点,但那是它惯用的把戏,可以飞得响亮,也可以忽然静止,不知怎么就惹着杀阡陌了。哪知杀阡陌在云宫守久了没对手,手痒得紧,好不容易来个威风凛凛的入侵者,当然铁了心不放过。龙儿无法理解妖魔的蛮不讲理,只觉眼前紫色的竖影是极其危险且可恶的敌人,自也频频爆杀招,不折腾死对方不罢休。  他们缠斗过百回合,杀阡陌明知道白龙来回就那点套路,一时却拿不出有效的应对之策,还是给它伤着了。因为白龙的身体灵活性远出意料之外,他还刚想斩龙尾瞬间就见了龙头。  其实如果阿加见好就收,不至于走不掉,杀阡陌已经身陷迷云,法力冻结,且因气运冻阻受了内伤,虽然火凤始终分得清东南西北,但如若目标逃走,已无追击可能。然则阿加恼火地扒开云雾硬是要把敌人翻出来,不但忘了把主人们接走为上,而且自信敌人已是强弩之末,冻得像冰块般一摔就碎。  它打算先花点工夫把这棘手的家伙摔碎再说。  绯夜剑也非浪得虚名。杀阡陌被云团包围之前积蓄了满满的功力在剑上,未及施展,却及时应变把剑掷下了云去。阿加或者看见了,或者没看见,但他一门子心思在剑主人身上,多送了几口寒流使雾团的功效延长。  绯夜剑护主心切,却被杀阡陌甩得足够远,直到杀阡陌脱离困境,它滑翔了个大圈刚飞回来。  阿加见一人一凤身影又复亮起,正待将杀阡陌击毙。杀阡陌法力不灵、意念仍灵,电光火石之间凝聚剑心,人剑合一。早已被阿加抛到脑后的绯夜剑绕到了它的脑门前,狠狠地扎了进去。白龙剧烈挣扎,杀阡陌被金风打到一旁的朵云上,和火凤分散了。火凤被龙的吼声震得浑身打波浪。杀阡陌强忍着一口要吐出来的血,往里一寸、两寸、三寸……直到剑柄全没,绯夜剑硬生生刺透龙背而出,伴随着巨大的龙身垮塌之声,吼声散灭,杀阡陌才肩膀一垮,扑在云上呕起血来。  白龙坍塌后遗体渐透明,直到化灭,缩成小小一条,收在云气上发了阵光,就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条小虺,白玉般晶莹,只剩单手一握的粗细,提起来蔫蔫的垂着,已然毫无生气。  这冰龙非等闲之辈。人行气时冻伤、经脉梗阻,加上风云拍击或龙吼振颤心神,便会经脉逆行,重者错乱身亡。杀阡陌从前见过冰龙,但没斗过这么高等次的,故而得胜很有点成就感。尽管穿过了龙身的绯夜剑落在旁边光华尽熄,耀目的朱丹色变成了暗沉的铁红色,仍不妨杀阡陌心中畅快,畅快得想大笑。  他疗伤毕,一手收起绯夜,一手提龙儿,回到关禁足阁众人的镜观池,打开机关跳了进去。  琴诗航留书还没写完,只好放下笔近前。  杀阡陌将橡皮绳般柔软的龙儿扔到六人脚下,刚想表达一下此时艳阳般的心情。尤艳柳扑通一声跪在了白龙遗体前,颤抖着伸出手触摸毫无温度的龙背,看着那双永远闭上了的小眼睛,忍不住嘤嘤哭了:“阿加……阿加……你怎么了……”她哭得愈发厉害,缩在膝上不住抽泣,悲泣的声音令余下几人皆伤感不尽,都跪下去围着看。琴诗航抚着妻子发颤的肩背,却是安慰无力。  禁足阁的第一任阁主龙素初建阁时,为了防止仙界擅加罪名攻伐禁足阁,为了有自保的武力,为给儿孙后辈一片自由领域,始创了训养神龙的传统。仙界对禁足阁忍耐有加,一方面是禁足阁还有利用价值,另一方面,实际是顾虑开起战来,会与神龙一族为敌。尤艳柳自小在禁足阁长大,特别有“龙缘”,颇为龙群所喜爱,大龙小龙围绕着她争宠,那叫一个壮观。阿加是她升任冰龙苑主前就一手带大的,整整养了八年。与阿加相伴的日子,充满了她青春和爱情的回忆,如今冰龙一朝陨灭,能不伤心吗。  杀阡陌却是大好的心情被一盆冷水浇灭,岂能痛快,他不胜其烦威胁道:“够了没有!本君不过是杀了头龙!哭死哭活的,你活得不耐烦了!”  杀阡陌气得一甩袖。尤艳柳抬起头,涕泪满面,眼中却是死灰色:“你杀了我吧。”她像一只没有生气的布偶,念着毫无感情的台词,“让我代替我的夫君死。”见杀阡陌不屑回答,她受了刺激发狠道:“你杀了我啊!”  “艳柳,不要!” 琴诗航从后面死命抱住她,尤艳柳情绪完全失控,拼命挣着身子嘶喊道:“你让他杀了我!”尖声响彻室内,凄厉得令人心头发寒。  “艳柳,不要……”琴诗航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妻子扳向自己,将她的头紧紧埋在自己怀里,“艳柳,你听我说……”他心中惊痛交加,语声亦发着颤,“禁足阁可以没有我,不能没有你……还有好多好多的龙儿,在家里等着你呢……”  谢明术年轻易感,心中一恸跟着哭了起来。  杀阡陌心情糟糕到极点,因内伤未痊愈,一动心神咳了几下,刚止住,忍不住左右两道冷光就抽了过去。  谢明术和尤艳柳一人脑侧挨了一下,立时昏厥,紧跟着就响起另几人慌乱之声:“尤姐!”“小谢!”“明术!”  琴诗航紧张得说不出话,探了一下软倒在怀中的妻子的动脉,才稍稍定了心。  杀阡陌见室内吵闹更甚,忍无可忍,哗哗哗又是三道光出手,谭薄、赵溪津、关定睿也侧倒在地不动了。  云室终于清静了,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到。  琴诗航一时回不过神,面色发白。杀阡陌咬牙道:“本来心情好了,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倒好……罢了,我杀了你们的冰龙,留全你们性命就是。带上他们赶紧走!从今往后,莫再踏足云宫!”  琴诗航吸了口气,平复下心境道:“圣君杀了我们的座骑,他们几人又昏迷不醒,教我如何尽快带他们走?我等修行不佳,御剑根本上不了如此高的云空,也惟有发令等另外的龙骑来。”他将目光投向杀阡陌,尝试着循循讲起了理,“敢问阿加究竟何处犯了圣君的忌,圣君非杀他不可?圣君说明几句,我等也好避免重犯,否则,接送的神龙再来,圣君又把它杀了怎么办?”  琴诗航虽禁不住语气有点冷,但目中交流诚意满满,让人一头怨气好像撞在了云团上,想恼也恼不起来。  可是,叫他怎么解释他为什么杀了那头龙?  杀阡陌烦闷地闭目皱眉:“本君没空解释。”说是“没空解释”,每个字音都重而长,像在解释一样。  琴诗航见他人比初时理智了,鼓起勇气道:“那么,圣君为何不允许我等观摩云宫?我等不过是走走看看,拿去些圣君并不需要的物件。云宫如此之大,我们几个凡人蝼蚁微尘,哪能碍得着圣君的眼?若是确有些宫苑是禁地,望圣君明言,我们过而不入就是。云宫千余殿宇,我们本也看不过来。”  琴诗航自知在冒险,但无暇犹豫。因为他还有更进一步的目的,比这危险得多。  杀阡陌果然不悦,开口泛着丝丝凉气:“我的地盘不让人闲逛,需要理由吗?”  琴诗航不以为然,哼笑反答:“圣君难道不是闲得无聊,杀我禁足阁的神龙解闷?”  杀阡陌话语一滞,惊讶地看向这个刚还被吓得发怔的文士……居然敢还起口来了?  “嘶……你活腻了是不是?”被人拆穿的感觉倒不坏,杀阡陌口里的生冷气息没有了,反倒有点混熟了的感觉,双目一瞪也毫无威胁力度。  “圣君若真觉得无聊,不如跟诗航打个赌,”琴诗航将尤艳柳靠放在墙边,站起身指向案面上的亲笔书信,“圣君出室外,可以用任何术法来察看诗航写的遗书,若能看清一句话,就算在下输了。” 琴诗航走到案前,拍拍布满墨字的绢布,笑容满是自信,“在下绝不折叠、遮挡、也不损坏它,就原样放着不动。”他说着往地上将谢明术扶起来,“就以他们都醒来的时间为限,圣君若是赢了,听凭圣君处置;圣君若是输了,须陪诗航聊上两个时辰,且对我等开放云宫,不可再因我等闲逛,伤我们人、兽分毫,如何?”  琴诗航想了想,又加释道:“诗航想问的无非是些过往之事,想来圣君性格爽朗,不会有什么忌讳说的。至于开放云宫,就算是圣君无故杀了阿加的补偿吧。”  仅有半凡身修为的文士言语轻松,仿佛取胜不在话下。杀阡陌升起了兴趣:“哦?小小观微术就能解决的问题,也敢拿来打赌。你有何能耐与我抗衡?”见琴诗航笑而不语,杀阡陌更好奇了,转了转美眸,“也罢,你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怪不得本君。本君就陪你玩玩!”说罢一提气,紫影飞出了云室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