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卷一38、塔牢劫囚(1 / 1)禁足语(花千骨同人)首页

38、塔牢劫囚  蓬莱上下突袭搜查学堂甚至师徒们的卧房,禁足阁的奸细没拿到,干搜出一叠叠的□□,都快要鸡飞狗跳。戒律寺人手吃紧,忙着录案,通宵灯明。有弟子不堪忍受,推家人去提意见,说:“大好仙门怕凡门潜入,闹得人心惶惶,日常教学都乱了套,还有没有点仙贵学府的样?”掌门只好下令缩小搜查范围,没有嫌疑证据处不得轻入。  但我们梨风院安宁不了。  蓬莱从清查魔教奸细开始,就人人自危,被披露的书信言明是为安全起见解读了记忆瓶,也就意味着,记忆片段不会是仙长们自愿提供的,否则不会在危险时期故意丢给内应,给内应添麻烦。  师傅没有暗通禁足阁的嫌疑,可他和华师伯两者必有其一记忆被盗,刑讼司就一天到晚传问他,总想问出点关键,猜出禁足阁偷盗记忆的手法。    被公开的书信全文连“记忆”都没提到,更别说“记忆瓶”,通篇无一字半句能用于认证其归属。禁足阁抵死不认账,既不承认安插眼线,也不承认书信与他们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死去的信鸽失踪,更断掉重要线索。纵使蓬莱掌教层气得骂禁足阁人自己清走了鸽尸,也无凭据问罪。  然别说各大仙派了然于心,连我一个小弟子都看得明白:书信是禁足阁口吻无疑。  除了禁足阁,哪个妖魔派、仙派、武林门派会在记录时事之余,顺便探讨一下往昔的疑案,一副考据模样?  只是门中掌教高仙们,一面须应对气势雄雄追讨命债的契家,一面面对着公众对蓬莱道德底线的质疑,可谓三头六臂、有心无力,不抓到服众的证据,没法顶着舆论压力去禁足阁明查。他们不知寄予多大厚望在华师伯和我师傅身上,只可惜竟问不出所以然。    仙界给禁足阁立过好些不成文的规矩。其中一条便是,禁足阁之人凡有修仙得成者,必与原阁脱离关系,明示归属仙界。像琴净净嫁给了连卦,就是天山人,与禁足阁从此划清界线。  只有谢宜朋成仙后从未举行过仪式,也未表过态他不再为禁足阁所用,所以当今禁足阁法力最高之人乃谢宜朋,除此之外,即一群神龙,神龙不可能有人的头脑去摆弄记忆瓶,驯龙师也超越不了谢宜朋的法力。  谢宜朋的母亲纤菱仙子本是莲城侍仙,曾被人告发以仙力相助禁足阁,几个大派派出人手劝说纤菱带他夫君远走高飞。可纤菱深知谢明术对禁足阁感情笃厚,当着仙长们的面自废法力,以示留下之坚决。尔时禁足阁与仙界关系正步入佳境,仙长们也不忍心迫之,还有名仙医帮她疗伤,希望能尽量帮她回复些仙力……换在而今,纤菱哪还能被放过。  谢宜朋吸取他母亲的教训,突然隐遁,行迹不明,仙界没有非逼隐遁之人出山的道理,才只好不作声。    然纵使谢宜朋出手,也不可能在蓬莱议阁设置采录记忆的机关,而不被查出销毁;更别说内阁。但蓬莱掌教层还是不甘心地把内阁和议阁的摆设清空、墙都撬遍,所有阵法布局尽数翻新。  据言其他仙派也陆续撬墙,因为禁足阁绝不可能只入侵蓬莱而舍了他们,撬完一致认定——白撬了,禁足阁本来就没有能力在仙符、阵屏遍布的厅堂做手脚。所以他们要么在人身上动了手脚,要么是在人睡眠过程中通过异梦引导窃走记忆。两结论导致我们梨风院差点被翻底朝天。  我们每个弟子都有嫌疑,我,事发时受制人手,自不是当先被怀疑的,但我不能排除在外。因为我做不了第二条,仍有可能做第一条,即,禁足阁在蓬莱安插人手不只一人的话,我先动手给我师傅下符咒,另外的人手再启用,完全不需要我在场。何况写信之人言明,他在蓬莱待了多年,不会是我们任何一人。  刑讼司的仙长们跟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假意供敌人抓获,以此迫门派起争议,帮禁足阁调查旧案,不料禁足阁又到被擒天殿给阴了,书信半道被拆示众……  我差点听哭。    万幸我有警惕在先,平日里和梓云师伯的书信,凡有提及禁足阁或【禁】书的,哪怕只一个字眼,我也销得干干净净。舍不得啊,都是梓云师伯亲手笔迹,没办法再作留念了。  可门派师长们的构思太宏伟,竟无需往我青园师父身上靠,他们就已定了我的罪。    我以为他们没有在师傅身上发现任何符咒痕迹,不至于把我们逼得太紧,是我太不懂掌教层心意。  他们从来就没需要过力证,只需要有头有脸的故事,加一堆像模像样的伪证。  以便,到禁足阁也撬一轮墙。  为了撬这一趟墙,给一帮藏□□的弟子、及我,罗织罪名,苦了他们了。    也苦了我。  若不做出深明大义、听凭门派处置、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模样,恐怕门派经此事认定我应已对本门怨恨难消,生出将我彻底抛弃的念头,那我岂不是要被冠以罪名到死?所以我只好积极配合、信誓旦旦表明:坚决相信门派维护公理正义,为门派利益死而后已!  甚至当论及被披露的书信,故意说:换我来处理,也会先考虑门派大局,将一名普通弟子的性命摆在后位,门派声名重于天,不可稍损。  仙长们都被我的以德报怨给感动,流露出“赦我死罪”的慈爱目光。  我特佩服我自己,啥时候学会的大义凛然。  ……    我再度进了刑讼司塔牢,身为重犯被单独关押,挺羡慕其她藏□□的师姐妹关在一块有伴。  守牢门的师姐都知道我们十有九层是冤枉的,得空就坐空地上跟我们聊天,我无缘和别的师姐妹见面、闲话家常,就赖她口知晓一切。    莫约过了五六日,守牢师姐提及外间形势的变化,说我们应快得释放了,禁足阁内没查出我们犯事的证据,还纳闷说:“禁足阁把入侵仙派的证据毁得彻彻底底,仙长们都没拿到要证,但他们回来仍志得意满、别有收获的样子,怪事。”  我叹气笑道:“有何难懂,禁足阁能把证据都抹去,就说明,他们损失惨重,不忍痛自行动手剥了层皮,怎么可能掩住本来面目。他们损失惨重,我们蓬莱不就解气了吗。”    仙长们确有所获,或者说,是一无所获之后另找了补偿,不然光解气何足满意?  我身为无名小辈隔岸观火,随意评一评、论一论便罢。  至于他们另找的“补偿”,我没想到还会亲眼目睹。    翌日早间,另外的师姐来找我门前的守牢师姐,激动得红脸跳脚,笑容似五月繁花层出:“真的!可威风了!禁足阁七八岁一男孩,领来上百头龙,在溟海岸边叫阵!保准是你生平没见过的奇观!龙身在海面上空交替涌动,而且云缭雾绕、金光灿灿,直似半空多出一层金色的海!”她描述得手舞足蹈,“早先有人发现动向,校场上就点兵点将准备齐齐当当,法力中层以上的师傅们全去应战,结果一看,来的只有一个孩子,其它全是龙!”她哈哈哈大拍案笑了个够。  守牢师姐担忧地道:“打起来了吗?”  “哪打得起来?”报信的师姐笑话道,“跟一孩子动手?蓬莱的脸往哪搁?我们看那孩子分明是逞强不懂事,说话也没个度,肯定是长辈没看好,让他把龙给捎跑了。”眼目又流露馋色,“不过呀,那小男娃儿长得够标致,刚好是我心动的类型!”  守牢师姐听说是小美娃,也来了兴致,笑露出白牙:“真的呀?”  “塔牢这处离得远,也还能望到,你也来看啊,他们都在上边,”报信师姐拽紧守牢师姐的手便迈步而出,“耗点功力就能望到,来、来!  两师姐手拉着手兴奋地消失在走道门外,随手摔上门,也不记得关好。  其实不关吧,也没啥大碍,每间牢房自带防御阵屏,防法力击破,防观微出外。只是,牢门有防御阵屏,没有隔声阵屏,隔声阵屏在外牢门上。  外门不封,就能听到塔楼走道传进的声音。    我正细思报信师姐方才一席话,觉得她说“禁足阁让一孩子不小心把龙给捎跑了”实不合理;就算是阁主的儿子,上百条龙浩浩荡荡往东北海进发,禁足阁的人不可能不拦;除非他们故意放孩子来闹事……  不知道此番禁足阁和仙界,因一封密信,生出了何等大的仇怨。怎么都摆开阵仗,像要动武了呀?    阵法运转声异常快地响了两道。  猛然间,走道门处亮影翩闪,紧接一个合门声……  天啊!有人闯入!  一名绚紫裙缎的女子扶入一个下巴留着淡黑胡渣的男子,顺手往后掩紧门。  女子让男子坐在地上,郁闷地呼出口气,说:“你怎么搞的?闯两关就不行了?”  她面容姣好花月照,长发扬风带清秋,手足纤秀尖针劲,裙裳落舞遍星河;周身仙气荡漾播散,全是未敛尽的剑气,可见刚刚出过手。  剑气,竟似防御阵屏所防不住,有种接触过的冷冰冰的秀媚,秀媚中含的是直来直往的杀气,不可惑于其美而稍稍挨近,否则洞穿心肺……  居然是……剑圣君璧坤?  我睁大眼一眨不眨望着他们。    男子似难直起腰,仙气羸弱,甚至仿有性命危险,他身着素灰色囚服……  劫狱?  我更惊讶得捂口。    “我也不知道他们喂我吃的什么药,厉害得紧……我为了保守些秘密,只好自尽,又没死成……就成了这副样子。”男子无力地推剑圣的手道,“你别管我了,走吧。”  “不行!”剑圣冷目坚决,“我受人之托,必须办到。”她说着抬手像欲给男子疗伤,又转目,目光电射向我,寒意直透人心。  她想杀我除后患……  “剑圣!”我紧急欲出口,可她不是程镜玄,根本不等我说完。  我脑海闪过待死的念头。  一个暗影忽来,如云蔽日,烈阳炎炎焚噬之气,遇他便化凉入空。  “不要杀人……”男子恳切地哀呼。他本就强撑着一口气,此时冒然施法为我阻挡一击,更支不住,应声倒落。  “谢宜朋!”剑圣目光忧急而有些不耐,“你一大男人能不能心狠点儿!”说着把谢宜朋扶坐起,紧急注入功力,又补一句,“前面那些人没看到我,可她得清清楚楚!”  “剑圣,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忙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转面攀关系道,“谢先生,幸会,我可喜欢您的画了。头一回得见您本人……您受伤了?怎么会关在蓬莱啊?”  谢先生的画我只隐约有印象见过,实不熟悉,我是形势所逼,大言不惭说“喜欢”,但我的关切不是装出来的。对禁足阁中人,我毕竟有种难以言明的感情,何况闻其名、知其事。  谢先生之前多半面容被遮,看不全他样貌,此时我才能切近观察。难怪传闻中,谢飞仙天生带隐士之风。他胡须短得没有长度,只见色泽,道士的束发加横木,灰衣略阔,不甚合体;其人动弹,如一段清雾弥漫缓张,遍透山野田陌。  “小姑娘,你还是少知道些为妙。”谢先生有礼地一点头,“有劳你帮保密。”  ……  剑圣为谢先生疗伤不敢耽搁久,几乎是用全力化开她的真气,让伤者容易吸取接受,真气外溢,浪费了许多也不可惜,我隔一丈远都有种错觉我要被治愈了。  不多时她终于完工,把人带走了。    他们前脚走,医理阁两人后脚到。霍增妍师姐和另一名医师经过塔楼阶梯对话。  “这什么药,你们当我瞎是吧?”霍师姐似被激着恼,“谢宜朋起码也是飞仙,斗法斗伤能用这种药?老实说,”她冷声催问,“刑讯逼供还是自杀?”  “嘶,增妍你别嚷嚷。”男医师迟疑稍时,低声解释了两句。  霍师姐开口更冲人了:“什么委婉说法,什么代称,我听不懂。麻烦以后用原话,直白点儿。”  “增妍,这是上层要求,”男医师口气有点为难,“出入库的药材必须写战伤用的,你可别乱改啊。”  “怎么写我管不着。但写的本来就已是假,说还不能说句真话了?”霍师姐责难对方,又责令道,“以后当我的面儿,少打马虎眼,少来代称那套。”  “好,记下了记下了。”男医师无奈应和。  二人声音一个往上,一个往回去,我安静地等待暴风雨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