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着张脸的席桓木,多年身居高位的气势一下子就散发了出来,让赵大光在这大热的天里竟然有些冒冷汗。 “说得好!”一道浑厚的声音打破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席桓木看向来人,脸上瞬间露出得体的微笑,礼貌地打招呼,“书记和谢副书记回来了。” 书记朝他笑道:“小席这番话说得好,我们一直是按政策办事的。这次你们大队事情也办得漂亮,县上的领导都说等这一阵子过了,专门开个会让大家学习学习,到时候你可要做好准备。” 席桓木推脱道:“主要是公社领导得好,而且这些事都是大队长和各位社员共同决定的,还是大队长做代表更合适。”这种露脸的事对他可有可无,现在他也不在乎,还是让大队长出面吧,他还要准备跟夏棉的婚礼呢。 书记也不管谁去,反正把话带到就行,问道:“小席过来有什么事?” 席桓木就把来交推荐材料,被推荐人却被人举报一事简单说了。 书记和谢延升都有些惊讶,但不是因为人选被举报的事,而是因为这人选竟然不是席桓木自己。 之前虽然还没报上来,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人必是席桓木无疑,或者说正是因为席桓木,梨树大队才会有这个京城最好大学的名额。 书记沉声问道:“这人选是大队选出来的,还是谁单独定的?” 席桓木明白话里的意思,是怕自己被人挤了,于是说道:“这名额选本已经定了我,但我还有事情需要做,暂时不打算离开,所以我就推荐了薛定,大队也没意见。” 书记放心了一些,但还是问道:“你想好了?有没有跟家里人商量?” 席桓木目光一闪,笑道:“我想清楚了,家里人也都知道。”等过几天收到信就知道了。 至于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现在他怀疑这个名额跟家里人有很大关系。 书记以为他跟家人商量好了,顿时放下心来,笑道:“那你把推荐材料交给谢副书记就是了。薛定既然是大队选出来的,本身也是进步的好青年,一份莫名其妙的举报信也不能说明什么,等我们审查完材料没什么问题就交上去。” 席桓木道谢:“那就麻烦书记和谢副书记了。” 书记摆摆手,表示这是他应该做的。 赵大光见他们三言两语已经把人定了下来,真是憋屈死了,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隐约知道席桓木是京城大家族出来的,而且现在家里已经平/反,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书记竟然跟席桓木关系这么好,完全站在席桓木那一边。虽然他大哥在县里革委会,但他还是不敢得罪书记。要知道,书记还有个战友在市革委会! 推荐材料交了,席桓木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丝羞窘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书记和谢副书记帮帮忙。” 谢延升有些惊奇地看着他,还从没见过这小子露出这种神情呢,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就是......我这马上要结婚了,三转一响是少不了,但家里人只给了钱,还差票呢,我想请你们帮忙看能不能弄到。”祖母以前寄的生活费本来就是家里人给的钱。 书记之前听说席桓木求婚的事,还以为是席桓木年少轻狂,自作主张呢,原来席家是同意的,还给了结婚的钱。于是拍着席桓木的肩膀哈哈笑道:“你小子要好好感谢一下谢副书记啊。” 席桓木这下真不懂了。 谢延升挑眉,有些得意地说道:“知道你要结婚,这次县上说要奖励你们大队的时候,我就做主帮你们要了一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和一张女士手表票。” 虽然这些票也比较稀罕,但相较于实打实的钱来说,县里还是很愿意用这些来做人情的。 所以谢延升干脆就完全按照“三转”的标准来要。至于钱,他从不怀疑席桓木会没有钱。 席桓木有些惊喜,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肩膀,“谢了。” 这真是帮了大忙。他之前也想到小叔寄来的手表票必然是男士手表的,只能委屈夏棉将就一下了,没想到现在就来了个女式的。 至于自行车倒是要男式的才好。夏棉基本用不上自行车,买男式的,他和夏家男人都能用。等以后他带着夏棉上学了,自行车也是留给夏建国用的。 谢延升把票给席桓木,补充道:“买收音机需要的工业券,我也帮你凑着,你下次来公社找我就是。” 席桓木心里感动,也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只能再次感谢,“多谢!” 谢延升笑骂,“谢什么谢啊?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老这么客气就没意思了。” 席桓木笑了,便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是把这个人情记下了。 事情都办完,也该回去了,“这段时间你们也忙,我就不打扰了。” 确实还有很多工作,书记和谢延升也不留人。 等席桓木走后,赵大光就说道:“书记,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要离开一会儿。” 书记知道他的德行,反正就是个混日子的,留下也干不了什么事,基本不会管。不过这次书记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眼,警告道:“有些事不能做的就千万别去碰,有些人不能得罪的就千万不要去招惹。” 赵大光打哈哈,“哪能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同志。真有点急事,先走了啊。” 看着赵大光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书记哼了一声,“只知道钻女人裤裆的玩意儿,迟早把自己玩死。” 谢延升笑笑没说话,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浪费口舌。 赵大光乱搞男女关系在公社基本人尽皆知,不过这人虽然好色,却从不勉强人。都是女方为了各种利益主动送上门,当事人自然不会揭发。 而且这人也算有眼色,识时务,倒是很少跟其他人起冲突。又有一个头脑清醒也算个人物的亲大哥在县革委会,大家也就就睁只眼闭只眼,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去得罪人。 赵大光出了公社办公处没走多远就看到胡明媛,心里有些烦躁,该怎么跟这娘们儿说。 胡明媛一见赵大光,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因为这老色鬼脸上并不是那种事情办成的神色。 刚想问什么,赵大光就斜了她一眼,抢先说道:“有什么话先到我家再说。” 这女人要是疯起来,在大街上就吵起来了,他也会很麻烦。 此时胡明媛心里已经很肯定事情没办成了,心里又气又恨,不过她还是想知道具体情况,所以阴沉着一张脸跟着赵大光回了家。 一进门,胡明媛就再也忍不住,尖声问道:“事情是不是没办成?” 赵大光心里本就有些憋屈,现在又被一个女人指责,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老子就是没办成又怎么样?” 胡明媛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她付出了最宝贵的身体,和这个恶心的老男人上/床,最后竟然什么也没得到! “你明明说一定能成的,你这个骗子,老色鬼,我跟你拼了!”胡明媛尖叫着扑上去。 赵大光毕竟是男人,凭借着身高和力量上的优势,直接挡住了胡明媛的双手,然后猛地一推,胡明媛就被推倒在地。 赵大光还不解气,上去就是几脚,“呸,骚/货,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还想打老子,信不信老子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尖锐的疼痛让胡明媛脑子清醒了一些,哭着叫道:“求你别打,我错了,我刚刚只是失心疯,求你别打了。” 被这一哭求,赵大光想到这女人在床/上的滋味,顿时也有些心疼,不再继续,声音也放缓了一些,“老子也尽力帮你争取过的,不过谁想到席桓木那么维护那个薛定。你说的和黑五类谈恋爱的事根本不管用,人家说了父母不罪及子女,那什么薛定没有问题。就连书记和谢延升也都站在他那一边,老子也没办法了。” 胡明媛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然而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恨。 席桓木!席桓木! 为什么又是!不帮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阻了我的前程! “不过老子虽然不能让你上大学,但你要是想病退或者在公社找一份工作,老子倒是能办到,当然,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老子的话。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赵大光想要今天早上的滋味,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女人。 胡明媛眼珠动了动,半晌冷冷地说道:“你帮我到公社工作,我就随你怎么样。” 病退?回去能有什么好日子?一家十来口人挤在一间三十平米的房子里,还要干活伺候一大家子? 不,她坚决不要再过那种生活!更何况,席桓木和夏棉还在这儿呢,她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 但是她也不想再回梨树大队,她已经受够了永远也干不完的活,也受够了一天三顿的杂粮稀饭。 赵大光满意地把胡明媛从地上扶起来,捏了一把她的臀/部,“这才对嘛,女人就该听话一些,这样才有好日子过。瞧这身上脏的,我们一起洗洗。” 说着就半拖着胡明媛进了屋,又朝隔壁屋子大声骂道:“死婆娘我知道你在屋里,还不快烧点热水端过来!天天在屋里窝着,也没见你生个儿子,不下蛋的老母鸡!” 隔壁屋子,面色蜡黄的女人小心翼翼藏好缝了一半的小衣服,然后面无表情地到厨房烧水。 女儿怀孕了,她要当姥姥了,所以必须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