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抽抽噎噎地说起来。
“当年本不该轮着我来的,是三老太太说,如果我不来,就把我儿子赌博偷卖大少爷砚台玉佩的事情告诉老太太,还要我女儿嫁给马房喂马的老孙头的丑儿子,可怜我大孙子那时候才一岁,这样岂不是家破人亡吗。”
“我也逼不得已啊。我来到姑娘身边,回回姑娘写的家信,都要经过三老太太那边的手,才能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那边寄回来的信,我也会让街口会模仿人笔记的穷秀才再写一封。”
“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当年姑娘跟老爷走了以后,大少爷就去追你了,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腿就断了,再也没能治好。老太太怕你内疚,往后跟元家的人有了芥蒂,就让当年送嫁的人,都不要告诉你。”
“老太爷气急攻心,旧疾发作,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半瘫在床上,已经五年了。”
“老爷不上朝,人走茶凉,但是这些年二老太爷他们却因为燕妃娘娘的关系,一路高升,二老太爷如今上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长房这些年,萧条了很多。大少爷在您远嫁的五年后,才娶了一位皇商刘家的小姐,生的一个女儿,伤了脸,现如今有一个六岁的小少爷五岁上成了一个哑巴。”
钟氏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几乎要尖叫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郑妈妈,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我知道,你一定上因为我赶走你,怀恨在心,所以才编出这些谎话来骗我的,你,你,其心可诛。”
“你以为我赶走了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银子能使鬼推磨,我有的是钱!”
郑妈妈哭起来,却不是对着郑妈妈,而是对着元钟灵了:“姑娘,我说的都是实话呀,太太她为了老爷,真话都听不进去了,都已经魔怔了。姑娘,太太不信,您只管叫人去京城里头打听,老爷他也早就知道平西侯府老太爷老太太的境况了,所以,太太,太太您这几年,是不是觉得老爷他不再跟你提让老太爷帮忙回京的事了?”
郑妈妈苦口婆心地想要让钟氏明白她说的都是真的:”那是因为老爷他已经知道了,老太爷已经病重了,他利用太太你逼老太太,就算把老太太逼死了,也没办法帮他回京了。”
钟氏的眼泪,无知无觉地滑落在她苍白和包含痛苦的脸上。
“娘,你还好吗?”元钟灵上前,替钟氏擦眼泪。
钟氏身形颤抖了一下,才看着郑妈妈,眼里冒出火焰来:“这些不都是二房的人干的吗?你为何让我饶命呢?你,对我做了什么?二房的人,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到底要干什么?”
郑妈妈瑟缩了一下,第一次看到钟氏杀人一样的视线,她带着恐惧说道:“太太,太太你难产的事情,是,是二房的大姑太太让我做的,说你在平西侯府的时候,仗着自己的亲爹是侯爷,就一副高高在上不知死活的样子,就叫我给你一个教训,正好,戚姨娘也怕你生儿子,我,我就,将错就错。”
钟氏浑身发抖,她真是想不到,作恶的人,怎么能就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二房的大姑太太,不就是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堂姐钟慧吗?听说也是远嫁了,夫君官至三品的布政使,元昭还曾经让她主动给钟慧写信联络,好让她夫君替他在京城活动活动。
她强忍着心里的骄傲,对自己的死对头钟慧低下头来,在信里低声下气,字里行间全都是姐妹情深讨好她的话,现在想想,她就觉得恶心,羞耻!
钟慧收到她信的时候,恐怕当场就笑出声了,还会傲慢地说她钟瑜如何愚蠢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