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越想越觉得心情烦躁,于是召来一众部属议事。
郭嘉、贾诩、刘晔、田豫、顾雍五个文官先到了青州军中军大帐,随后张郃、张辽、赵云、太史慈、张绣、郭淮、段匹磾、管亥、吕翔也先后到达。
袁熙让亲兵给他们端上凉水,说道“这么大热天的,诸位辛苦了。”
“嗨这点热算啥,俺年轻时在家种地,三伏天顶着天上的火盘,还不照样晒谷。”管亥说道。他嘴上灌着水,嘎巴嘎巴直响。
“咱们习武之人哪个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管将军倒好,他练那庄稼把式也是如此。不过周将军武艺非凡,敢情您那把力气都是那时练出来的吧”郭淮笑道。他也是世家子弟,平r里喜欢客串一下俳优,调笑几句。
“那可不是,在青州时那两百多斤的石,俺不是一个人扛上城头。”管亥颇为自得道,他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些信心的,甚至屡次跟许褚两个天生神力的怪胎比拼相扑之技,当然完败,但是管大将军屡败屡战不是。
“哈哈我那箱行李倒是不轻,早知道管将军来帮忙。”郭嘉笑道,他也是个爱闹的主。
袁熙干咳一声,说道“要比力气就去搬石去,这次找大伙来时商议军机的。”管亥立即禁声,他虽然行为粗鄙,却也敬畏袁熙。一方面是感激袁熙的不杀和优待之恩,另一方面则是摄于袁熙的实力。这就是势,绝大多数人服于势,无所谓忠诚与否,背叛得看筹码。
众人静下后袁熙说道“多亏子扬先生的霹雳车,如今兖州军已被打得出不了营。再有三五天就能将他们一部分营寨打垮,那时我军就能出兵攻占敌营”
“好哇那时就瞧咱们立功吧”张绣喝道。
“早就等这一天了”太史慈也附和道。
袁熙笑了笑“诸位将军求战心切啊,看来我青州军士气高昂啊。”
“自从跟了少将军,只有俺们打别人的份。兄弟们能不盼着再打几个胜仗,换回几亩地吗”管亥说道。
青州方面为了奖励军功,将一些无主田地分给立功的兵将,再不就是减免他们家中“军户”的田租。而青州军内部成分复杂,早在是黄巾军时,他们就有农民,有手工业者,还有无业地游民。针对这些情况,袁尚等人也出台了晋升官阶、赏赐钱帛、分发田地等多种奖励办法。如此青州军常备军初具职业军人的雏形,各项军令法度也完善起来。
“公子怕的是曹使奇谋诡计”郭嘉道出袁熙的心声。
“正是”袁熙点头道“要是正面攻防对抗。我军凭借器械粮草的优势,必能取胜但是曹不是个甘心被动的统帅,他一定在想什么诡计以扭转战局。”
张郃这员大将看看四周,犹豫道“公子,有些话关乎冀州军的,不知当不当讲。”
“俊义将军讲来就是,这里都是自己人。”
张郃嗯了声,说道“要不是公子于我有大恩。我也不会说这些得罪人的话来。不过公子所说不准确。兖州军并非处于很大劣势。”
“唉张将军你且说说,兖州军为何不是处于很大劣势”袁熙问道。
“公子怕是没有留意冀州兵的练,只是从兵卒的练中,就可看出兖州兵更胜于冀州兵。”张郃沉声道。
太史慈会意,说道“张将军说地是冀州兵训练弓弩手。我也观察过。他们骑军有时居然下马连sh箭而不论步骑皆是sh百步的靶。”
张郃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而太史慈继续道“我军弓箭手sh的都是一百五十步的靶。从历次观察可知兖州军弓箭手。他们sh杀的距离也是一百五十步左右。由此可见兖州兵战力更胜冀州兵”
几个将领中或多或少发现了冀州兵战力的问题,在他们看来冀州兵是不如他们青州兵的,可是平r里他们是不敢随便说地。而几个文官听张郃和太史慈这么一说,不得不重新评估双方地实力。
“冀州军中最强者,恐怕就是鞠义的先登营,再就是乌桓突骑,剩下袁公的近卫兵,韩猛、高览等人的少量亲兵,或许能跟我军相比。”张郃说道。
“讨伐公孙瓒之战时,你们就瞧出了吧”袁熙问道。他心中一阵的焦虑感。本以为冀州兵不亚于兖州兵。历史上他们只是指挥不当而已。想不到冀州兵因为军纪等问题,其战力是不如兖州兵地。
“讨伐公孙瓒时。双方多是城池间的攻防战,那时拼地是器械上的优势,所以不能很明显地看出来。”张辽答道。
袁熙心中苦笑,即便是他们看出来,难道还能大肆宣扬吗即便自己提前知道,难道还能对袁绍的统兵之法指指点点吗冀州军的中坚是袁绍在洛阳时的西园旧部,兼并冀州后西园兵马的兵卒,大多被晋升成为冀州军中下层将官。而在洛阳时西园兵马就有诸多弊病,军纪不严、训练松散不说,赌博饮酒pi宿等恶习,也统统带进了冀州军中。如此冀州军的战力怎么能不大打折扣。
袁熙虽然也是借冀州兵起家,但那时经过徐晃等人的管束,情况稍好一些。收编青州黄巾后,原先的冀州兵逐步被遣返务农。袁熙收服的这些将领,就帮他将青州兵训练成了嫡系。如此青州兵地编制、军令、作战等方方面面都渗透着袁熙自己地意志,这样训练出来的青州常备兵,战力自然是一流。
“你们是说,要是野战地话,冀州军并不占太大的优势”袁熙问道。
众人一阵沉默,算是默认。
袁熙心中感叹,历史上曹的胜利并不是偶然。数量并不代表绝对的战力,而双方实力的对比。也并非历史上记叙的那样悬殊。
“少将军是想说,曹会使计诱使我方出营野战”张绣问道,他对战场态势地把握也是十分在行,毕竟军旅家庭出身。
“假若我是曹,在攻坚防守上不占优势,而兵卒战力占优的情况下,必会诱敌出击,调动敌方来回奔命。然后寻找战机,直击要害”袁熙说道。
“强而备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郭嘉说道“若我是曹,也会调动冀州军分兵出击,然后各个击破。”
“啊那岂不是要赶快禀报给袁公知道,以防中了曹的诡计。”顾雍惊呼道。
袁熙摇摇头,“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父亲是不会相信的。其一他可能全力攻打白马,其二他可能分兵应付游击在外的曹军。但不论是哪一种应对方法,对我方都是大大的不利。所以咱们要分析出曹到底会使用什么诡计。再商讨应付之法提前制止他。”
“要我方出击那还不简单。所谓攻敌之必救。”郭嘉边说便让近卫兵放下行军图。
众人看着经袁熙修补过的行军图,猜测着曹军会攻那个要地。
“白马津”郭嘉用羽扇的毛尖指向河水南岸一点。
“黎阳”贾诩几乎同时说道。
郭嘉笑了笑“兖州兵少,但曹还不肯放弃濮阳,还加固城防,安置了不少兵马。我敢说此处定是他算计的一招暗棋。濮阳离白马津很近,要是攻下白马津。等于断了我放退回河北地后路。虽然黄河沿岸还有不少渡口,但是那时军心必然崩溃,能渡河生还的不知有几人。”
初时袁绍也派兵试探xng进攻濮阳,但发现那里城池坚固十分难啃。加上冀州军主攻陈留一线,于是安排一万兵马驻守白马津监视,之后就不再理会濮阳。
田豫指着行军图上河北的黎阳,说道“白马津距白马毕竟不远,我方的援军不过一r就可到达。但黎阳不同,要是偷袭拿下那里,隔着河水。我军想要夺回恐怕费时费力。而粮道一断。我方还能作战多久”
“我看曹未必是想断我退路,而全灭我军。他的打算应该是断我粮秣。然后让我方不战自溃。”袁熙说道,他始终认为曹会袭击屯粮点。
“要是断我后路,则必须守住白马津、黎阳任何一地。但只是要断我粮秣,则可一击就遁,然后回防白马,等我军无粮自退。”刘晔分析道。
“要是他们在路上设伏,那咱们的援军岂不是要糟糕。”郭淮惊呼道。围点打援,张郃郭淮等人在青州打田楷时可没少用。
“在下觉得公子说的在理”坐在一旁寡言少语地贾诩终于开了口,“咱们无从得知曹偷袭哪一点,但他这算计得很好。要是我军大举回援,他就半途设伏各个击破。要是我军少量回援,他则顺势占据白马津、黎阳以阻断我后路。”
“屯驻白马津地是鞠义、高览,那屯驻黎阳负责粮秣押运的是谁”顾雍问道。
鞠义的先登营擅长攻坚,所以袁绍已经将他调到白马前线。
“淳于琼”袁熙脸s古怪地说道。他感叹历史的惯xng,转了一圈,时间地点彻底改变了,但袁绍还是派淳于琼屯驻后方。不知道是不是袁绍看出淳于琼不擅长进攻,而将屯驻防守的差事交给他。
“少将军应当极力陈明曹地用意,让袁公有所准备,或派我军部分兵卒协助防守白马津、黎阳两地。”田豫建议道。
“太史慈、段匹磾你们将乌桓兵卒中最好的斥候都派出去,将白马津、濮阳周围都监控起来”袁熙吩咐道。
“喏”“诺!”太史慈、段匹磾两人出列领命道。
袁熙看向下边一众文武,“我这就去跟父亲商讨此事但让诸位来就是要想出个法子,假如父亲不同意立即增兵白马津、黎阳两地,我军该如何应对”
“什么曹要奔袭黎阳”袁绍惊疑道。
“是,孩儿安插在曹军地细作回报说,他们近两r将有大行动。”袁熙答道。
“主公,我军在白马占尽优势,曹知不可守。要么退回陈留,要么使计诱使我军出乱。所以二公子说的不可不防”沮授说道。
袁绍眼神复杂地看向沮授,虽然他不追究部下渡河之战的过失,甚至还嘉奖了沮授袁熙。但在袁绍心里始终有芥蒂,仿佛沮授老是在讥讽他,讥讽他不听从劝谏,导致损失万多大军。
“嗯,你们说的有理。传我将令,让淳于琼、高览两人严防兖州军的偷袭”袁绍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