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个怪物,怪物被刮去了鳞片,随着鳞片丢失的还有身份与记忆。
骨子里的嗜血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欲,但是他又很弱,每次大肆杀戮完以后,身体就会极度虚弱。
然后等到下一次杀欲暴涨,一次次循环,非常痛苦。
他不想杀人,但是被杀欲吞噬理智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怪物遇到一个好心的仆从。
好心的仆从把怪物捡回家,把怪物洗干净,给怪物找医生,给怪物治伤。
怪物慢慢地好了起来,也重新长出了鳞片。正在康复的怪物妖纹长满了全身,而仆从每天给怪物擦身。
怪物每天坐在浴桶里看着仆从又白又细长的手指拧干毛巾,就很想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在舌尖上尝一尝,但是又怕仆从生气,怕仆从以后就不要自己了。
但是这样的小心翼翼也没有换来什么好结果。
没过多久,仆从的主人回家了。主人看到家里多出来的怪物大发雷霆,勒令仆从把怪物处理掉。
仆从只能把怪物送走,临走前怪物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说以后一定会乖的,不会让主人发现的。
说以后会把仆从当成自己的主人,让仆从跟自己走,怪物一定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仆从做,好好服侍这仆从。
但是仆从挥了挥手,决绝地把怪物丢弃了。
怪物在与仆从相处期间从未发狂,怪物这才发现,原来他离开了仆从就会失控。
就好像龙离开了尺木,不过就是条普通小蛇了。
于是在离开仆从的那段日子里,怪物就偷偷地杀人,偷偷地杀人。
以前与仆从一起生活时,怪物认识了很多仆从的朋友们。
朋友们就会招呼怪物到自己家做客。但是当怪物从混沌中从新恢复记忆时,总会发现自己的身边又多了一具尸体,然后仆从就会匆匆赶到,帮助和朋友家里办丧事。
于是从一开始的不小心杀人,到后来,怪物专门找仆从的朋友们下手,甚至杀死了给自己治病的大夫。
仆从发现自己的朋友都在渐渐消失,但是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怪物渐渐不满足于此,他觉得奇怪,为什么仆从已经失去了这么多朋友,却不来找自己。
所以他越来越放肆,渐渐地又开始屠城。
沾染的血液越多,怪物的杀欲就越强,杀的人就越来越多,终于等到有一天,完全成魔,接连着杀死了好几座城市的人。
怪物踏着人们的尸体,咧嘴带着无意义的笑容,沉迷其中,变成了人人惧怕的大魔头。大概是天赋使然,几乎没有人能控制得住怪物的力量,怪物经过之地,横、尸遍野。
但是他杀戮着,忽然发现自己身上似乎攀附了某个人。
怪物的眼睛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他以为那只是只不起眼的小蜘蛛,所以把小蜘蛛摘下,扔到了一旁,但是那小蜘蛛又不依不饶地爬上来。
小蜘蛛似乎在说这话,怪物也听不清,用力地把这根草芥甩到路边。
但是那草芥又攀附了上来。
“求你……看看……心……”
怪物断断续续地听到了这几个词,笑容扩大。
看看你的心,对吧?
他不仅想看,还想尝一尝。
怪物捏住那小小草芥的肩膀,一只手掏入草芥的胸膛,握住那胸膛里活蹦乱跳的东西,缓缓地用力扯出,然后在口中慢慢咀嚼。
但是那味道,如此熟悉。
仆从为怪物缝制衣物时曾扎破过手指,那是唯一一次怪物将仆从的手指含在了嘴里,尝到了仆从的血的味道,清咸而诱人。
怪物眼中的红色褪去,这才看到,原来被自己掏去并吃下了心脏的人,是朝思暮念视若珍宝的仆从。
“仆从是你,主人是沈泾宇,而怪物是我。”烛淼说道,气息渐弱,“你曾经问我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样的事有很多,我杀了你的朋友只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清白的人,我甚至还杀了你……”
竺小柳不知所措地松开手,手里的长剑却并未落在地面,它刺在烛淼的胸口。
这把长剑是沈泾宇给竺小柳的趁手武器,在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之后,它终于完成了使命,一股一股的鲜血外涌,它渐渐化作莹亮的光点飘飞在澹澹江面。
“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罪,”烛淼的口中溢出鲜血,“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对抗世界,这就够了。既然这个梦域的设定本就如此那就杀了我,离开这里。”
竺小柳拼命用手去堵住烛淼胸口的伤口,但是烛淼身体沉重,是竺小柳架不起的重量,竺小柳抱着他,腿软坐倒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