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扬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揣测他的心情,声音压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以为隐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藏秀一愣,心绪如涌,他只想到隐不在身边无法习惯,却忘记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稳定的现状。
为了将敌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行事张扬,为了让纵王放心而应承婚约,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
这时,穆扬也想了很多。他想起当日在陵城,隐说她会努力的事情,后来才发现她指的是得到一国之主的宠爱。
如今她盛宠加身,除却真心,亦有别的用心,正是为了巩固地位,为了不让郗止抛弃他们。
他们都是在炽帝郗止的庇护之下才能安稳度日。隐十分聪明,懂得利用女性优势讨敌人欢心,也许她从小就生活在极其苛刻的环境中,为了生存才学会这些手腕。
来修罗场之前的隐,究竟经历了什么……穆扬十分好奇。但那是他不能轻易触碰的往事。
“别想太多了,睡一会吧,睡醒了人就精神了。”穆扬将屏风拉回来,侧身躺在榻上,双目微阖。
藏秀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很好奇现在隐在做什么……
笃笃笃。
纵王正在案上写信,忽如其来的敲门声并未得到近侍通报,郗天纵放下毛笔,侧头看了里面一眼,均匀的呼吸声传出,他站起身,行至雕花门边将门打开。
门扉打开,门外站着一道窈窕身影,少女的秋水眸在看见纵王时微微一亮,甚是动人。
清河月身穿天之流的缟色门派套服,略显宽松的长袍掩饰不住姣好的身段,在太钦第一的美少年面前,禁不住露出小儿女的姿态。
“纵王殿下……”清河月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紫眸,“清河月奉掌门之命前来迎接纵王与诸位皇亲贵族,不知可有打扰到纵王休息?”
郗天纵下意识地看了房内一眼,注意到他的举动,清河月微微一瞥,惊讶地看到卧房彼端一扇屏风之后,一道白影安安静静地躺着,似是睡得正沉。
原来这一路上的听闻非是空穴来风,从不近女色的少年纵王竟是带着个小丫头,倍加关照,还听说那丫头是炽帝亲封的异姓公主,是郗天纵未来的王妃……
“再等等罢。”郗天纵神态闲适,并无赶着去仙门的想法,“劳烦月师姐了,我们若是准备好,必然第一时间通知月师姐。”
清河月连忙整饬面容,说道:“好、此事并不急,我会在大堂等殿下。”
清河月轻飘飘地离开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难受得很。
“咦?有人来过了?”
方抒隐翻了个身子,险些从榻上掉下来,这一觉睡得舒服,她伸了个懒腰,跳下床榻,朝着案边走去。
郗天纵抬眼看她:“嗯。你歇息得怎么样?”
“已经养好精神了!四哥你不睡么?”她在纵王身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让郗天纵感到十分闲适,省去不少麻烦。
“我不累。”郗天纵揉揉她的脑袋,“杏林内有一处温泉,灵气充沛,隐儿,要不要去泡一下温泉?”
方抒隐想了想,说道:“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四哥,还是早一些到玉山吧,我比较想看看那边。”
郗天纵颔首:“便依你所愿。”
“对了,四哥,”方抒隐眨了眨眼睛,“我可以去找下秀哥和小扬吗?”
……
出发的信号已收到,门外玄风和玄雷正准备通知自己的主子,这时方抒隐一路小跑从廊道过来,对二人招手示意。玄风玄雷行了一礼,让方抒隐进入房中。
“秀哥!扬!”
二人正在桌边喝茶,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藏秀喷茶,只见方抒隐冲了进来,一人一个怀抱,仿佛多年未见的朋友。
“你干嘛!”藏秀脸红了,将杯子重重一搁,“进来前能不能先说声,你想吓死我们啊!”
穆扬抬头:“隐,这么激动,是否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们?”
“是有情报要跟你们分享。”方抒隐嘿嘿笑道:“最近从四哥那里听说了仙门的收徒方式,我们这些从皇都来的孩子,一般不用通过试炼便能拜师,并且能自主选择师父。所以我来是想问你们,要不要选同一个师父?”
藏秀道:“这些事情不是都是你在安排的吗?我倒是不在意拜何者为师,就算没有师父指导,我自己也能修炼。”
“哎呀,我又不是你们这样的天才!”方抒隐懊恼地拍拍脑袋,“所以我想问你们要不要和我拜同一个师父。”
穆扬问道:“隐心中已有师父人选?”
“第一仙门的李馥郁啊!”方抒隐的眼睛亮了起来,抓着穆扬的手,“你觉得怎么样?他可是百战谱的作者!”
穆扬微微颔首:“嗯……与他结识,倒是不错的选择。他写的东西很有意思。”
“那,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