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来龙去脉(二)(1 / 2)俘获一只恶神首页

那时听闻好友病重,伊扬闻讯便匆匆赶回。

他始终忘不了杜胥远临终看他的眼神,是一种未能帮护他到最后的遗憾,其中还夹杂着壮志未酬的不甘。

“我在回到雅兴的路上,恰巧碰上了三哥伊宏,胡邬等地让莫延征军队占领,他从胡邬逃难到了雅兴,于是我便将他带进了城并安置在侯府中。”

“呵,恰巧?”朽月忽然轻笑一声,那语气似问非问,仿佛已看透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伊扬敛眉苦笑,于是继续说道:“谁知一到侯府时正逢栖风病危,我与三哥赶去时,他已经不省人事,嘴里还不停念着冷姑娘的名字。

听下人说冷姑娘私下交代他们需好生照顾栖风君,她要出一趟远门去取药,当栖风问起便说她有事得回家乡。冷姑娘一走便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到头来连栖风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应该是见上了。”朽月漫不经心地宽慰道,说是宽慰有些勉强,她那话反让伊扬一头雾水,大惑不解地问:

“此事我并未听闻,王兄此话何解?”

朽月瞥了伊扬一眼,转而岔开了话题:“本尊当然知道的比你多一些,所以之后呢?”

回忆。

之后杜胥远形容枯槁地卧于病榻中,病骨支离,神思混沌不清。

病榻前,伊扬抓着杜胥远的手,但他的双眼却紧紧盯着一旁的伊宏看,嘴里含糊不清不知在说些什么。

只见伊宏上前走了几步向杜胥远微微倾身致礼,一脸毕恭毕敬地颔首道:“久闻栖风先生大名,只恨早不相逢,今日于此得见虽了心愿,却不成想先生竟会病得如此严重……伊宏还望先生多加保重,祝先生能早日康复,快点战胜病魔。”

见伊宏上前,伊扬才介绍说:“此乃我三哥伊宏,在回来的路上遇见的,想着四处兵荒马乱不安全,我就携他一道回雅兴来了。”

谁知杜胥远一听,猛然伸出两手欲上前去扼住伊宏的脖颈。

伊宏见状兀自往后退了一步,杜胥远抓了个空还因此差点翻下榻来,幸亏伊扬及时将他扶稳,强行将他按回枕上。

惊魂未定的伊扬不免好生嗔怪道:“栖风君,你怎不顾身子羸弱还这般激动?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必如此惊慌!先生大可放心,如今本侯回来了,万事皆有我呢!哼,不就是几个残党乱匪,本侯难不成还拿他们没辙么?”

但无论伊扬说什么,杜胥远仍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纵有千言万语却奈何口不能言。杜胥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处,他突然一阵咬牙切齿,因为看到了伊宏站在伊扬身后正冷冷地朝他阴笑!

终于,杜胥远在回光返照前口中吐出了两个字:“柳……复!”

他方一说完,便翻了眼白溘然长逝。

伊扬当时只以为栖风没能手刃恶人而心中有憾,而未有多想,还为他亲自操办了一场风光大葬。

栖风生前为雅兴鞠躬尽瘁,生得百姓爱戴,死后全城同哀,禁娱三月。

杜胥远死后的第三天,假白王莫绯来到了雅兴。

侯府此时正紧锣密鼓地办着白事,前来吊唁的人不绝如缕,全府上下一片忙碌。

守门家丁倒是一眼就认出了顾之清,但对那位长身玉立,容姿熠然的绛衣公子全然不识,不敢贸然放行。

家丁看那他身边还跟着两位端丽冠绝的妙龄女子,料想此人定是某位贤身贵体的大人物,遂上前将顾之清拉至一旁询问:“顾公子,你身旁这位公子是何人,你们今日来祁临侯府可是为吊唁一事?”

“你觉得他像是来参加丧礼的?”

顾之清瞅了眼穿着一身绛红的伊白陌,他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在络绎不绝的丧客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顾之清拂去额间虚汗,无奈道:“我建议你赶紧去通禀你家侯爷,这位公子你可怠慢不得。”

家丁听顾之清这么一说,慌忙瞅了一眼那位神秘的男子,碰巧对方也正看着他,忽远远地对他粲然一笑,彬彬有礼地道:“听说我弟弟祁临侯前几日回来了,劳烦你去与他说一声,就说我伊白陌在此等他。”

“伊……白陌?”家丁登时瞠目结舌,大喜过望地脱口而出:“你是白王?!”

“嗯,正是本王。”

这位白王笑意阑珊,温文尔雅的举止给家丁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家丁虽没见过白王本人,但是侯爷就在府内,这人要是敢假冒国主一眼就会被识破,所以暗自猜测应该是他本人无疑了。

其实他只是觉得不可能有长得这般好看的骗子,但事实上,会唬人的骗子都长得挺好看。

守门家丁六神无主地将侯府管家叫来,那管家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对惊慌失措的家丁说:“你立马通报侯爷一声,就说白王驾临,快去!”然后才不卑不亢地跪下行礼:“老奴不知白王圣临,有失远迎,如有不周冒犯之处还请宽恕。”

“老人家起来吧。”

伊白陌将管家扶起,又抬眸看了眼头上那两盏随风摇曳的白纸灯笼,大门两旁还贴着一对白花花的挽联,茫然不解地问:“有谁故去了么?”

“唉,是栖风君,他突然在三天前的夜里病逝了。”老管家如实作答。

还没等伊白陌反应过来,从朱门内蓦地传来一声惊讶的呼喊:“王兄!你怎么来了?”

伊扬腰间还缠着一条白丧巾,只听到伊白陌这三字时就急匆匆地从灵堂赶来,乍一见王兄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口,不禁有些忘乎所以,上前大手一揽便抱住了他。

显然,这个白王还没适应这种亲密的兄弟之情,皮笑肉不笑地将他的双臂松开,不愠不怒地拍了拍对方的臂膀,莞尔道:

“没想到祁临侯竟这么想念本王,这兄弟情真令人感动……不过,弟弟下次再见到我时可切莫再像这般热情了!”

“为何?”伊扬奇怪地看着他这个阔别已久的亲哥哥。

伊白陌闻言噗嗤一笑,假势嗔怪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该注意场合分寸才是,免得让人笑话了去,弟弟觉着呢?”

伊扬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惊醒道:“王兄说得有理,臣弟下次定当注意!”

“纸鸢见过侯爷。”一直在旁边的安静少女向伊扬微微委身作揖,柔心弱骨的身子如风中之柳。

一边的肖舒云也跟着纸鸢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位是?”伊扬对肖舒云眼生,他不记得伊白陌身边还有这样一位侍女,于是随口一问。

“民女曾在西昭宫中司任绣娘一职,有在宫中见过几次侯爷的,侯爷不曾注意便是了。”

“原来如此,”伊扬对她回以客气一笑,转身对白陌说道:“王兄,有什么事进府再说。这几日我正为栖风君办理后事,不知王兄要来,臣弟此次着实欠缺考虑,若因此而影响王兄的心情实属臣弟之过。”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