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夫到学徒,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
一旁十几个药罐,架在火炉上,散发着药味。
池凝深拉住一个学徒,问:“乾大夫呢?”
小学徒认出池凝深,忙说:“池庄主!您山庄的人都在后院,已经受师父照看了!”
池凝深大松一口气,“他们怎么样了?严重吗?”
小学徒抬手,“请池庄主随我来。”
三人穿过侧门,就已经听到有人因为伤痛而哀鸣,听得池凝深都难过起来。
再走两步,池凝深已经认出远处坐在布棚下的人,正是他山庄里的两个掌柜。
池凝深慌忙跑过去,都没看见站在棚屋前的乾大夫,还有因此事前来调查的胥知府。
两位掌柜看到池凝深,眼泪都飚了出来。
他俩一个抱着手,一个捂着腿,给池凝深磕头,说他们没能保护货物周全。
池凝深急的坐在地上,询问他们来龙去脉。
两位掌柜你一言我一语,解释起来。
其实在半个月前,他们已经回到南区地界。
如果没有出事,早回到山庄了。
因为货物多,走不了水路。
按照以前的习惯,取东奚道,绕奚山归来。
两位掌柜说,他们也很奇怪,往年走东奚道的人很多,当时却寥寥无几。
只不过他们知道奚山上有个村庄,每年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会下山,帮忙推运货车赚钱。
可他们没等到村民,却等来了山匪。
“山匪是半夜来的。”掌柜哀痛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眼前了。我们一半人护着货物,一半人阻挡土匪,狼狈逃跑……”
“我们逃了一整夜,直到翌日晌午才停下来休息。清点完货物后,再派没受伤的人,去找那些挡土匪的同伴。结果发现他们被打得半死……”
“因为半夜出逃,我们没了方向,迷路三天才绕回到东奚道,还有同伴受伤,走得也慢。”
“那些山匪已经知道我们是酉锦山庄的商队,怕他们在路上埋伏,我们又不得不多绕点路……”
“半路上我们差点和他们撞上,还好他们先走了……”
两位掌柜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恳切,神情哀伤。
池凝深听得眼角发红,气不打一处来。
他捏着拳头,恨不能在他们遭遇上山匪的时候,自己冲上去保护他们。
但池凝深轻轻挽着两位掌柜的胳膊,“人回来就好……你们好好养伤,别的都不要管了。”
他听掌柜的说,躺在屋里的伤得更重,池凝深安抚两位掌柜,赶忙进到屋里。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王爷和胥知府的说话声。
胥维光:“王爷,奚山距离潭城较远,但依然属潭城管辖地界,现在发生这种事,是本知府管辖无方,还请王爷降罪。”
颜启:“以前闹过山匪吗?”
胥维光马上说:“臣未曾接过报案,这次得到消息,就派人来询问调查,一旦调查完,即刻带人剿匪!”
颜启:“这件事,本王来处理。”
池凝深进了屋里,还未来得及说话,被眼尖的王爷看到。
颜启大步流星来到池凝深的面前,轻轻按住池凝深的肩膀。
他的脸上满是怒意:“池庄主,没想到在本王的封地,发生这种事!伤了你山庄的人,还抢了你的货物,本王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池凝深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被这话全都堵了回去。
他当然希望王爷主持公道。
不仅是为自己,还有整个潭城百姓。
否则天一亮,酉锦山庄的商队被劫持的事,一定会传遍整个潭城。
倘若王爷没反应,必然有人说王爷不顾百姓安危,说王爷不好。
没想到颜启的把话说在自己的前头,一下子憋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凝深弯腰拱手,“我代表山庄上下,多谢王爷。”
颜启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必然要他们付出代价!”
看王爷比自己还生气,池凝深心里的气反而消了一半。
小小的棚屋又进来两个人,走大路刚到的白思萌和康梧。
颜启叫来他们俩,“康梧,马上回王府,召三队人马,明日寅时三刻,于潭城北门集结,本王要清理封地里的土匪!”
康梧一改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没什么感觉的样子,立即双眸凝光,严肃认真起来,“是!”
颜启又对白思萌说:“你也回王府,把从皇宫带来的人参鹿茸拿来,能给这些伤员用上,都不要吝啬。”
白思萌拱手,“明白。”
颜启回头对胥维光说:“胥知府,你跟本王回一趟府衙,我们讨论一下剿匪的事。”
胥知府弯腰作揖,“臣遵旨。”
短短三两句话,王爷已经安排完所有事宜,也找不到任何会遭人指摘的地方。
颜启重新来到池凝深的面前,他双手按着池凝深的肩膀,神情比任何人都要严肃。
他盯着池凝深的双眼,“池庄主,你放心,本王一定!一定!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