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暖阳煦风,到了酉时,天还亮着。
他们来到民驿,先在客栈里住下,等康梧与他们会合。
出了王府,便不是王爷和他的门客。
他们装扮成出门收账的老板和掌柜模样。
只不过本身是老板的池凝深成了掌柜,一天生意都没谈过的颜启成了老板。
吃过饭后,因为在芦苇丛旁说漏嘴,暴露王爷身份的赵大夫,被“罚”去写出行日志。
赵大夫自知理亏,未免多说多错,马上回了屋。
而白思萌说骑了一天马,有点累,也去休息了。
余下五个侍卫,还有守卫职责,吃完饭就守在几个出入口,保护王爷的安全。
等池凝深回过神,发现只剩下他和王爷两人坐在桌边。
他看看颜启,颜启也看着他笑。
颜启说:“骑马一天,累吗?”
“不累,骑马比开垦荒地轻松多了。”池凝深说,“你呢?”
颜启也摇头,“我不累,我看外面夜色恬静,想出去走走,不知你愿不愿意陪我?”
池凝深想,原来颜启想说的是这个吧!
“好。”池凝深点了点头。
民驿外没有潭城的喧嚣热闹,也没有山庄的温馨和睦。
有的是屋后畜棚传来的马儿吠叫声,也有运货工人喝酒划拳的吆喝声。
颜启顺着围墙往楼台方向走,身边的池凝深就这么静静地跟着。
他准备一肚子的话,此时却一句都不想说了。
池凝深见颜启一直在笑,便道:“离开了府内,就这么高兴?”
颜启笑道:“府内有鸟语花香,府外有山明水秀,我都喜欢,我都高兴。”
更别说,身边还有你。
池凝深微笑:“你来得真是好时候,要是再早两年,光景又不一样了。”
颜启点头:“这是你的功劳。”
池凝深连连摆手,“应该说,是圣上和朝廷给我们安定盛世,大家才能发展起来。”
颜启看着他,认真道:“凝深,我听胥知府说过,是你收留流民,带着他们一起开垦田地,才有了今天家家户户安居乐业的景象。你还千里迢迢请来一位秀才,建立了学堂。让他们除了能吃饱饭,还能识字,学道理。我还听他说……”
池凝深:“胥维光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颜启挑眉,仿佛在说,那自然因为他是王爷。
池凝深微笑:“被你说的,我好像很了不起?”
颜启点头,“你确实很了不起,所以我来了潭城。我……”
我就是为了你来的,也不管今后潭城会变成什么模样,你在哪里,我就会出现在哪里。
颜启看今夜星月交辉,景色极美,气氛祥和极了。
他好想开口,告诉池凝深,其实在与池凝深的相处中,自己对他,已经……
此时,迎面走来两个官差。
他们一直看守民驿,也不认识王爷。
官差提醒道:“这夜深了,二位就不要往外走了。而且最近驿站老有人丢东西,虽然后来都能找回来,但二位还是注意安全。”
气氛好像一下子就断了。
池凝深看了眼颜启,颜启也转过头来看他。
池凝深马上提议,他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颜启收拾了下心里的小小委屈,点点头,与他一起回到客栈。
***
池凝深晚上沾枕既睡,一夜无梦。
因此睡过了头。
他坐在床上捂着额头,心道自己这个习惯真不好。
在山庄里就算了,跟着王爷出来,竟然还这么随性。
而且,他和白思萌同一间屋,白思萌也没喊他!
池凝深有点羞愧地来到饭馆,瞧见颜启身边坐着不少人。
已经赶回来的康梧,还有个一身算命打扮的中年男人。
池凝深心里奇怪了下,走过去看到只有颜启身边还有空位,想都没想就坐下来。
“这位是?”他问。
颜启微笑,完全不提他睡过头的事,指着那算命的说:“这位先生说我最近有一劫。”
池凝深顿了顿,他倒是不信这种东西。
但让算命的主动来说,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怎么回事?”池凝深没搞明白。
算命的男人老神在在,摇着脑袋,“看几位有贵人之相,本就力压魑魅魍魉。然近日有火星冲月之势,年内唯有贵人者多小灾小难。几位贵人出门在外,可要小心啊。”
池凝深朝颜启靠过去,小声道:“是个要赏的。”
颜启微微一笑,“再问问。”
另一半的白思萌问那算命的,“你的意思是,我们该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