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无事可干,我便努力写书,写得多了,我的字居然就越写越好了,而且速度见长,我心中盘算着等明年开春,我应该就攒足了路费可以离开宇宁去找我哥和梁大海了。管愈把那匹白马送给我了,这样我就省下了买马的钱可以用来住客栈,只是如何能不被管愈发现而把马牵出去可得再费点心思。
这日管愈遣人告诉我去书房等他,他却迟迟未归。我等得无聊,便拿起纸笔写我的书,正写得认真,葛若兰却不约而至。
我来不及收起我的书稿,只好故作镇定地跟葛若兰行礼打了招呼。
“愈哥哥呢?”葛若兰脸色的期盼之色非常明显。
“公子尚未回来。”我说道。
葛若兰在书房里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子,又说道:“这会子该回来了,我都看见他的马了。难不成又被我哥叫走了?”
她这话我可不好答,只好问道:“姑娘可有话需要我带给公子的?”
葛若兰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似有几分怒意,问道:“你就是愈哥哥最近招进府的书童?”
“是。”我心里忐忑,不知哪儿得罪了这位王府千金。
“你叫什么名字?”
“小宇。”
“这府中是有管家和管教嬷嬷的,他们没教过你要叫我小姐,在本小姐面前要自称小的?”葛若兰清脆的声音中带着无上的高傲。
我在管愈面前随便惯了,基本都以“我”自称,偶尔在人前会学别人自称“属下”,却不知道原来我这两种自称都叫错了。
我赶紧道歉:“小的不懂规矩,还请小姐恕罪。”
葛若兰浅浅一笑,说道:“算了,我自是不会跟你计较的。只是以后你在人前可得懂得分寸,切莫让人听了笑话我们宇宁王府的下人没规矩。”
我心里一松,觉得这葛若兰虽然高傲,倒是个好说话的。
“也罢,既然愈哥哥还未回来,我便跟你说说话。”
同样是如花的年纪,我跟葛若兰差别却太大了。她一看就心无城府、天真烂漫,相比之下我就显得心思深沉、精于算计了。
“小姐想说什么?”我问道。
“我哥早跟我说过愈哥哥院里来了个很招人喜欢的书童,让我没事来跟你聊聊。我本也没这心思找你,可这会子既然无事,不如你说说看你都有些什么本事招人喜欢了?”
“小的出身贫寒、一无是处,想必是世子爷跟小姐开玩笑呢。”
我也很疑惑,不明白世子为什么这么跟葛若兰说。我装出战战兢兢的惶恐模样来,偷眼望向葛若兰,惹得跟在葛若兰后面的婢女捂嘴偷笑起来。看来我的演技太拙劣了。
“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在写什么,拿给我看看?”葛若兰并未注意到我的神情,双眼在桌面扫视着。
“小的在练字,小的字写得拙劣,就不污小姐的眼睛了。”
“你越这么说我倒越感兴趣了,我偏要看看你写的字如何拙劣了。”若兰说着便走到书桌前看我写的字。
葛若兰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似乎没注意我写的什么而只关心我的字写得如何。“我看着倒不觉得难看,就是清秀得紧。作为男子,你这字缺点豪迈之气。噢,对了,果然是字如其人啊,你这身子骨也太瘦弱了点,没个男人样,说话声音也……”
“小姐说得是。”我赶紧打断葛若兰的话,要让她继续说下去,是不是就要说我就像个女人什么的了?“这话公子也说过。小的投奔公子本是想加入护卫军的,但公子认为小的不适合习武打仗,刚好小的识得几个字,公子便让小的做了书童。”
“这活儿是更适合你些,我愈哥哥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她这“愈哥哥”叫得亲热,让我心里一阵阵地不舒服起来。“噢,对了,我哥说你怪会讲笑话的,不如你说一个给我听听?”
这世子也真是奇怪,无事多嘴去跟他妹妹讲这些,耽误我写书不说,还让我讲笑话。可我也不想得罪葛若兰,便道:“小的曾讲过几个粗鄙笑话,但不太适合小姐这种可爱又美丽的可人儿听。”
若兰听到我夸她果然很开心。“你果真怪讨人喜欢的,不过就没有一个适合我听的?”
我经不住葛若兰的一再要求,便讲了一个:
兄弟二人攒钱买了一双靴,其兄每日穿着外出不肯让其弟。弟恼之,待入夜其兄安睡后,起而穿靴,行走、跑跳、踢踩、踏水,暗忖为物尽其用,几晚下来,靴烂。其兄道:“我二人再攒钱买之。”其弟道:“买靴误睡。”
“咯咯咯……”葛若兰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转头看向她身后的婢女,“玉竹,你可听懂这个笑话了?可真有趣得紧。”她模样娇俏可爱,我想如若我真是男子,自会被她这模样迷住。
“哈哈哈!”门口也响起了一阵笑声,管愈伴着笑声踏进门来。“小宇你这么会讲笑话,罚你以后每日给我讲一个。”
我赶紧拒绝:“公子快莫为难小宇了,我小的知道的都已经搜肠刮肚说给公子听过了。”
“愈哥哥。”葛若兰甜甜地叫了一声就朝着管愈走去。
“若兰妹妹找我?”管愈问道。
“后日便是岁末,我父王和我母妃说了请愈哥哥一起吃团圆晚宴。”葛若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