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一酸,又有些想哭了:“义父,我之前只顾跟您斗嘴,未曾跟您细讲过我的身世。我曾受宇宁王爷和蓉公主的恩惠,也差点成了他们的义女和他们女儿的陪嫁姐妹。他们未来的女婿就是宇宁护卫军统领管愈,此人于我有救命之恩。”
陆掌故一听,急了,脸上的神情极其紧张,嘴巴不停地发出“嘘嘘“之声,让我不要再说。
他看到我终于住了嘴,凑近我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哎呀呀!丫头,难怪你之前老跟我打听宇宁那边的事情。你这身世委实吓人,以后切莫再跟人提起。宇宁王带兵谋反,这事朝野皆知,哄动天下。没人敢公开谈论此事。你如今身在东宫,身边耳目众多,千万小心!”
“宇宁王死了?”我泪眼婆娑地问道,心存侥幸地希望太子所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
“死了。”陆掌故叹了口气,痛惜地说道,“儒皇在位时,我还是一名少卿,曾亲自去恭贺过葛宁宏和蓉公主的大婚之喜。当时做过十几年国相的葛宁宏之父虽已亡故,但葛宁宏容貌才华俱佳,是都城有名的才子。他跟蓉公主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烈彦皇即位后,还特意封了他为异姓王,将宇宁那么好的地方封给了他。想不到他竟会如此忘恩负义,竟偷偷带了军队潜往都城企图谋反,抢夺江山。丫头,以后你可千万莫跟人提起你与他的关系,否则必遭杀身之祸。”
这个陆掌故还真是枉读了一辈子书,读进去一肚子的腐朽。我无声叹息,又问道:“那宇宁世子葛玄凯呢?他如今在何处?”
“他本来带兵增援睦邻关,赶走了西岭人,立了战功的。皇上令他来都城领赏受封,谁知他却连军队一起带来了。这还罢了,他让军队在都城逗留了一月有余,竟未打算走。大家正疑惑之际,他却偷偷带兵溜出城外,意图与宇宁王所带军队会合,来个里应外合。好在皇上发现得及时,在都城外便将他偷偷截住了,可他狡猾异常,竟然逃走了。”
我大惊,问道:“义父,你是说世子出都城就被皇上截住了?”
陆掌故点点头。
“那么,世子是失踪了?”我顿时明了,我和管愈回到都城之时,宇宁世子怕早已出事了,但管愈大概并不知晓,仍旧往宇宁方向追赶而去。
“他是失踪了一段时日。但宇宁王府走水后,他潜回王府去查看,被埋伏在附近的官兵抓住了。”
原来,宇宁世子真的失踪过,然后又被抓了。这么说,上官凌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声音嘶哑地问道:“管愈呢?”
“管愈?”陆掌故蹙眉沉思。
“宇宁护卫军统领管愈,他可还活着?”
陆掌故摇头:“我并未听说过此人。”
“义父能否想法带我去狱中探望宇宁世子?”
陆掌故连连摇头:“孩子啊,莫说你此刻身在东宫被人时刻监视着,即便你出去了,老夫我也无力送你去探监。宇宁世子如今可是重刑犯,谁都不允许去探视。而且,这事若让皇上知道了,难免会被视为同谋。”
我泪水涟涟,心想管愈到底是死是活,怕是无人能告诉我了。
“蓉公主呢?”我喃喃问道,总期盼着上官凌云说的东西有些是假的。
“听闻宇宁王被剿杀后,皇上派人去通知蓉公主,也有查封宇宁王府之意。王府的下人大约有人事先得到了消息,知道宇宁王出事了,竟然抢夺起王府的东西来,意欲占为己有,拿出府外。大约有人觉得自己拿的东西太少或是怕被官府事后审问,竟于半夜一把火烧了王府,蓉公主被烧死了。待皇上派去的人到达时,宇宁王府已被烧成了一片灰烬。”
又是火!陈皇后一把火烧了冷宫,陈皇后之父陈国相在家被火烧死。现在,诺大的宇宁王府也被一把火烧了。
我苦笑起来:“王府极大,院子极多。如若只是一把火,不一定能烧到蓉公主。”
“我听闻,那晚风势极大,王府的下人又早已做鸟兽散,故无人救火。宇宁王府被烧了三天三夜,已经烧成了灰烬。”
“还有葛若兰呢?她也被烧死了?”上官凌云说过,葛若兰失踪了。葛若兰只是个一介女流,活着还是死了都不影响大局,上官凌云没必要骗我吧。
“葛若兰就是宇宁王与蓉公主之女吧?听说官兵后来去清理走水后的王府时,似乎并未找到她的尸体。皇上派了官员专门清查此事,官员说王府走水当晚极其混乱,王府的婢女小厮跑的跑死的死,留下来的没几个。官员审问了几个还活着的下人,有的说葛小姐被烧死了有的说逃走了还有人说被几个小厮奸污了,小厮担心事后官府找他们算账,就抓着葛小姐跑了,想必也是凶多吉少。唉!好好一个王府千金,就这样不知所踪了。”
“宇宁王爷是在哪里被皇上派去的人围剿的?”
“望都城郊。”
望都处于京都州中心地带,是宇宁城到都城的必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