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我的教育观念是好的,也不说赵玉萱的教育观念是错的,只能说各有千秋,各有各的道理。
而我只是不敢苟同赵玉萱的想法罢了,因为孩子自己成功了那就暂且不提了,一旦走错了路,那就没了回头路,到时候后悔的不仅仅是孩子自己,做父母的如果不心痛,那就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可能赵玉萱就是一个无情的人吧。
“杨老师,我来接天赐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苍老的声音,苍老的让人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这个老人好像随时都要老去一般。
我回头看去,一位佝偻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外,一脸的紧张局促。
老太太身体略微有些臃肿,额头、眼角都是皱纹,她的眼睛浑浊,甚至眼球还有些泛白,很有可能视力极其不好。
脸上还有几块黄黑色的淡斑,嘴角干涸无比,从上下嘴唇包裹的幅度来看,很有可能连能嚼东西的牙齿都没了几颗。
她的头发灰白,但是十分精致的都梳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整齐。
老太太身上有些湿漉漉的,她那一身洗的泛白的外套上面,除了有着零星的雨点,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看来外面的雨水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从她的穿着来看,年轻时候,也是一个简洁清爽的女人。
杨老师急忙走过去,眼角带着笑意,“天赐奶奶,您来接天赐了。”
我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杨老师在关于张天赐的问题上,一直都在说“听他奶奶说”。
老太太笑了一声,眯着眼睛好像在极力确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杨老师一般,片刻以后,她才张开眼睛。
“人老了,不中用了,走错了楼层,还干等了不少时间,最后还心急了好一会儿,最后问了一个路人,才明白还要走一层。”
老太太呵呵笑着,“杨老师,又麻烦你照顾我家天赐了。”
那个叫做张天赐的小男孩,我从进入教室开始,就没见到过他的真实样貌,在这一刻,他才抬起头来。
我也终于知道杨老师为什么用可怜甚至近乎到怜悯的眼神看这个小男孩了。
这个小男孩的脸上,从右眼皮的下方,到右鼻翼的侧面,有一个恐怖的伤口,很像是利器割伤了一样。
我心中顿时就有了一个画面,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拎着酒瓶子开门回家,见到那个贱女人生出来的儿子,一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将那个女人的恨意,放在了儿子的身上。
痛殴过后还不解气,就用酒瓶砸了过去……
我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赵玉萱显然也被张天赐的长相给吓了一跳,是囡囡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臂,才让她即将要失态的动作,掩饰成了挪了挪身体。
杨老师搀扶着老太太,走进教室坐下,“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天赐,还不赶紧收拾东西,跟你奶奶回去。”
张天赐乖巧的收拾着东西,一言不发,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和杨老师说一句,将奶奶从椅子上扶起来,帮老太太拿着袋子,走出门外。
我隐约听到老太太好像说了一声“明天放假了,今天不回家,去我哪儿过两天”,张天赐在走廊上笑了起来。
不过这个笑声却被雷声给掩盖过去。
我看了眼时间,觉得现在也是时候告别杨老师了,我对赵玉萱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