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橙有些年头没见过薛明就。
好像是打夏早柑死后,夏晚橙就再没和这个亲爹联系过。
她活得年头不长,不太知道别人家的父亲是什么样。但就薛明就来说,他不配做人,更不配做父亲。
这会儿薛明就矗立在门口,一张怒气蒸腾的脸可以挂去门上辟邪。已经五十来岁的人,头发也不见少也不见白,身上面上全没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感觉。
他不过是渔民家的儿子,只因为和她母亲恋爱,大学刚毕业就入赘了夏家。所以他现在身上这些雍容非凡的气度,都是多年来让她母亲用金钱精力给堆积出来的养尊处优。抛却这些,薛明就就只是个长得出众的老男人而已。
夏晚橙看着他,耳边就响起了薛沛榕那句话。
“我还没跟你说你妈当年是被谁害死的?”
夏晚橙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车祸。可现在,她很想拿这个问题来问问面前这个男人。
她母亲当年,究竟是怎么死得?
薛明就走过来的当下就扬起了巴掌。夏午橘一把抓住他,厉声问:“你想做什么?”
“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不知廉耻没有骨气的畜生!”
夏午橘太知道怎么能让薛明就更生气,她只一句“你姓薛,她姓夏,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她?”就让薛明就打发丝里都散发着怒气,却不好动手。
他指着夏午橘,指尖都在颤抖:“当初你怎么没跟你妈一起被撞死?”
去年夏天,夏棶开车送夏午橘去学校。当车子失去控制从山道飞出去的时候,因为被夏棶死死护着,夏午橘活了下来。
这是夏午橘心中根深蒂固的一根刺,再恶毒的仇家也不会拿这话刺激她,反倒是亲爹随时随地一副信手拈来的模样。
他毫不在女儿心事,更加不在乎亡妻体面。
“干嘛啊这是?父女两怎么一见面弄得跟仇人似得。”
电光火石剑拔弩张的瞬间,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打外头走了进来。
穿了件月色旗袍,腕上坠着个水头十足的镯子,看起来小家碧玉,皮肤白皙,眼角弯弯,说话轻声细语。
正是薛明就刚给她们找的后妈,也是薛沛榕的母亲,倪云白。
倪云白一靠近就把夏晚橙抱住,满口都是紧张忐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非要去寻死?还好有人救了你,不然……我这怎么跟你死去的母亲交代?”
“交代什么?”夏晚橙盯着她的眼睛,幽幽道,“你晚上做梦能梦到我妈?”
“我一向信佛……”倪云白顾移开目光,只说:“她在天之灵一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夏晚橙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她看向薛明就:“这么晚过来,有何贵干?”
“你居然敢跟罗文林私奔,还以死相逼人家娶你!”薛明就拍了拍自己的脸,“你究竟要不要脸!跳湖的时候怎么就没往身上绑几个石头?”
夏晚橙还没出声,倪云白又搭腔:“别说了,我已经通知了罗家的人过来。今天这事一定得让他们给小橙一个交代。”
“还要交代什么?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她不是以死相逼要嫁给罗文林?好,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成全她。”
薛明就掷地有声,“只要罗文林愿意娶她,彩礼分文不要,我薛明就倒贴嫁女儿!绝对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丢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