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慕儿也是一时心急,还望祖母莫怪慕儿,”安慕云蹲下身子扶起青鸿,哀哀切切的看向老夫人,也红了眼:“前几日孙女还与青鸿商量要给她找个好人家。结果没几天就出了这种事情,好好的姑娘被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孙女实在是心疼啊!”
老夫人听得直叹气,看青鸿这副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冲着安慕云说:“这事儿是你大伯对不住你,这丫头这几天就留在我身边伺候着吧。她叫什么名字?”
安慕云答道:“她叫青鸿,是孙女从边关带回来的。”
“青鸿,倒也是个好名字。”
安慕云松了口气,听老夫人这话的意思,再过几天就能把青鸿以姨娘的身份送到大房了。
沈氏自然也听出来了,不顾自己的身子,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母亲,这种魅惑主子的丫鬟理应乱棍打死,不然以后怎么治家!”
老夫人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非要闹出人命才肯罢休么!”
沈氏含泪道不敢,安柳氏被这一屋子乱糟糟的闹得心烦,看她这样又安慰:“你只当是给景辉抬了个通房丫头就是了,现如今你怀着身子也没法伺候景辉,多个人为你分忧也有利于你养胎。”
沈氏咬牙应了,目光森寒,看的青鸿浑身一抖。
安慕云看沈氏不再闹腾,走到青鸿身边,从手上褪下一只镯子递给她,道:“既然祖母把你讨了去,以后你就是祖母的人了,与本小姐再无瓜葛,见了面也只当不认识吧。”
青鸿接过镯子,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的给安慕云磕了三个响头。磕完额头已是红了一片。
安慕云受了这三个响头,老夫人吩咐张嬷嬷把青鸿带下去:“找个大夫好好给看看,别给打坏了。”
张嬷嬷领命,叫来几个丫鬟一起把青鸿扶了下去。
“祖母,既然没事了,孙女先回去了。”安慕云向老夫人道别,刻意忽略了沈氏。
老夫人发觉了这点,但没说什么,点头允许。
安慕云转身出了老夫人院子。
沈氏还坐在椅子上擦泪,身后刘嬷嬷拍打着她的背当做安抚。
老夫人等了一会,见她泪已经止住了,告诫她:“云岚,你嫁入我安府也数十年了,这个家这些年多亏有你,但这么些年,你还是没有修炼出气度。”
沈氏哀戚道:“这让我如何有气度。”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既然作为当家主母,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失态,像方才那样的举动更不能有。”老夫人抿了口茶。
“儿媳知晓了。”沈氏说。
老夫人满意的颔首,见她仍有些不服气,敲打道:“苏姨娘那事儿我也只当不知道,以后别再做的这般明显了。”
沈氏猝然一惊,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好,说:“儿媳明白了,今日这事,是儿媳处理的不妥当。”
“明白便好,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老夫人下了逐客令,沈氏福身离开。
有丫鬟进来打扫方才被沈氏摔碎的茶盏,听见主位上的人沉沉叹了口气,丫鬟不敢多看,手脚越发麻利。
刘嬷嬷扶着沈氏往回走,心疼的问:“小姐今天怎么这般冲动,那般贱婢也值得你亲自动手。”
沈氏也奇怪自己今日的反常,说:“看见那小蹄子我就心烦,她身上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也太刺鼻了些。”
“可能是二少爷闹腾了些。”刘嬷嬷猜测,“待会老奴去请个大夫给您看看,开几副安神方子许就好了。”
说到大夫,沈氏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见过自己女儿了,问刘嬷嬷:“若儿现在如何了?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我竟把她忽略了。”
刘嬷嬷想了想,劝她:“茗柳一直伺候着,前两天说是已经消肿了,只是大小姐觉得自己身上伤口没好全,不肯见人。”
沈氏抚着自己肚子,担忧道:“若儿这伤口真不会留疤?”
“您且把心放肚子里吧,请的大夫是常年给各路贵人看诊的,大夫说了,只要好生养着便不可能留疤。”刘嬷嬷说。
沈氏还是有点不放心,看了眼天色,决定去看看安若云。
刚进门正和茗柳迎面撞上,茗柳向沈氏问好,侧着脸似乎在遮挡什么。
沈氏伸手掰过茗柳的脸,小姑娘娇嫩的皮子上赫然是一个巴掌印,嘴角还流着血。
“这是大小姐打的?”沈氏问茗柳。
茗柳怯生生的点头,还以为沈氏是关心自己,下一秒却又被打了一巴掌。
茗柳被打的脑袋发蒙,捂着脸跪在沈氏面前。
刘嬷嬷递给沈氏一方帕子,沈氏细致的擦着手,道:“照顾大小姐不尽心,罚你自己打自己这两巴掌,可有冤枉了你?”
茗柳伏在地上,眼泪珠子不停的往外冒:“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