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下终会易主，季子正从不觉得会是他。

倒是庞先生，整日到忠远侯府来说这些有的没的，倒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季子正盯着庞先生沉默了许久，才背过身去问了一句：“庞先生所求，究竟是什么？”

庞先生看着季子正的背影，大胆地笑了起来：“庞某所求，自始至终都与季小侯爷无二。”

“与我无二？”季子正咂摸了片刻这句话，扭头对上他的眼睛，“既然如此，庞先生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楚贵妃算计阿霓？”

庞先生皱眉：“季小侯爷难道看不出来？楚贵妃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她算计不到楚玉霓身上。倒是先前楚贵妃为了固宠从我这儿拿的那些药，只会离了她自己与司徒青的心。”

“哦？”季子正不解。

“其实司徒青早就知道南柯的存在了。”庞先生忍不住又跟季子正解释了一遍。

季子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冷笑连连地说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如此缅怀平靖公主？”

庞先生神情古怪地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当年司徒青都差一步成了驸马。而季小侯爷你，在平靖公主眼中，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太子殿下的好友伴读罢了。”

季子正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庞先生当初也没有入朝为官，怎么说起前朝往事如此头头是道，我瞧着庞先生不必行医了，去做说书先生，保管比你现在还要红火几分。”

“季小侯爷恼羞成怒，何必拿在下的前程说事？不过话说回来，季小侯爷肯将昔日平靖公主所用弓箭赠与楚玉霓，难道心里对她当真没有什么旖旎念想？”庞先生问。

“我说过，天下只有一个萧云。”季子正叹了口气，“我对阿霓，是有了几分怜惜不假，可你也清楚，这份怜惜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对楚氏一族的不满。庞先生如果真的有心，就该去查一查，当年楚默怀在江南到底做了什么事儿，他是如何瞒天过海，将白若薇带回了京城。”

“季小侯爷怎么还在在意这件事情？”庞先生皱眉，“恕庞某直言，季小侯爷所谋大事之中，唯这件事情最是不值一提。若是季小侯爷以为查清楚白若薇来京的原因，就能够将楚默怀拉下马未免太过异想天开。楚默怀身为天子近臣，您难道真的天真的以为楚默怀所做的事情，司徒青都一无所知吗？白若薇不过是白家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人，除了那张脸，白若薇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东西能够体现出白氏风骨，她活着和死了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季子正再一次沉默。

他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许久他才叹息一声，只说了一句：“你说的这些我其实都懂，只是白若薇活着，我总是觉得难以忍受。那样风骨凛然的白氏一族，怎么出了这么一个祸害。”

“白氏人口众多，有那么一个两个不对劲的也是正常的，你何必这么在意？”庞先生叹了口气，问道，“去平乱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