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王即薨,旧臣即乱。
遥想当年,尘土漫漫。
千里追寻之中,那名小将军,大概不超过二十岁,头戴银盔,身穿银甲,足踏银靴,手中一杆家传银枪,枪头是天外陨铁锻造,锋利至极,无坚不摧,枪身是万年梧桐树滴落积攒,以秘术炼制而成。
胯下坐骑,正是那神驹榜上第三名,万里冰云。
万里冰云,通体纯白色,没有一丝丝的杂色,就连耳朵,鼻子上的毛,都是绵绵细细的白色,性格高冷,但是一旦认主,却会非常温顺,如同云朵一般。
至于能不能日行万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夸张这种比喻手法,是九州人的惯用套路了。
凭借着超凡的骑术,以及坐骑的强大马力,那名小将军很快就甩开了身后的追击者。
不过,在那个时候,极少有人观察到,那名小将军的怀中,正有一名婴儿,嗷嗷待哺。
“虞氏一族,素来不问朝政,做人做事,严守规矩,不如,就带着幼主去皖县。”
于是,小将军从襄县出走,快马加鞭,万里奔袭,不敢有一丝丝的懈怠和休息,终于,拖着疲累的身体,护送幼主,来到了楚城的皖县。
而这名嗷嗷待哺的婴儿,则是日后被当做傀儡的楚王伯令。
此时此刻,小将军丝毫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论攻城,小将军勇猛非凡,当世豪杰。
论攻心,或许,小将军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凭什么!”
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上,小将军嘶吼着,怀抱着幼主,情绪激动,两行泪水之中,尽是无奈和不甘。
试问,忠臣良将,谁不想当?
可惜,权力这东西,太容易让人腐化,甚至是魔化了。
当时,楚城内部,正因为前任楚王的暴毙,一场从内而外的战争,几乎是在瞬间被挑起了。
世家贵族们所形成的力量,已经足以控制每个城池。
“忠心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捧黄土,泯然众人。”
韩龙在多年以后,对父亲的愚忠,如此评价道。
“愚忠,愚忠,郁郁而终。”
小将军怀抱着幼主,不断的往后退,眼看着大殿之外,一群如同饿狼的屠夫,身穿甲胄,手拿武器,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怀里的幼主。
步步逼近,小将军的耐心被彻底摧毁,理性也彻底沦陷。
“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先王身强力壮,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暴毙了。”
小将军继续嘶吼着,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一名武将,仅仅只是一个大呼小叫的野人匹夫。
仔细想来,却也是讽刺。
楚王伯令之父,楚城的前任楚王,高大魁梧,力大如牛,百人难以近身,却偏偏暴毙,暴毙之时,仅仅不惑之年。
“先王的身体那么强壮,居然有人相信,先王是脱力猝死,可笑,荒唐。”
小将军这样想着,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嘶吼了。
伴随着最后的倔强,小将军眼睁睁的看着楚城的基业,被这些世家贵族们夺走。
“小将军,不要意气用事啊。”
碌碌之中,毕竟还是有知书达理之人的。
“虞公息怒,虞公息怒。”
“昔年,楚王得韩家一门,纵横东西,才得大楚,一城九县之疆土。”
“如今,大楚内乱,九县之来往,犹未可知也,如果现在只为巩固权力,斩杀韩飞,岂不是自断臂膀。”
“得而复失,失之何得?”
那身穿白袍之人,活脱脱一副文臣模样,眉宇之间,却也有几分豪气。
言下之意,非常简单。
楚城内乱,一时之间,难以处理,虞氏一族纵然是拥有伯令,却也未必能够号令其他势力,退一万步来说,其他势力之所以不贸然进攻皖县,大概率之下,是顾忌韩飞的实力。
这白袍文臣口中的韩飞,正是韩龙三兄弟的父亲,也正是被许多人尊称为韩老将军的,大楚最后的守护者。
“韩将军。”
“你是误会了。”
“结,早就想同将军,合心合力,万万不敢有加害之意。”
“只要将军愿意,我们虞氏一族,必然尽心尽力,支持将军,辅佐幼主,重新统一大楚!”
说是这样说,利用完了韩飞之后,还是把他支开了。
事实上,韩飞的军事能力,真的是非常恐怖,两年时间,扫荡大楚,横行无阻。
当然,在韩飞准备左右开弓,兵分两路,同时进攻楚城东部的赣县,闽县,以及楚城西部的黔县,滇县的时候,虞氏一族,突然发难,一道由楚王伯令亲自发布的命令,破坏了韩飞,重新统一大楚的计划,也粉碎了韩家一门,最后的守护者。
“大司马,韩飞。”
“连年征战,有伤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