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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沉声道:“丫头,你按我说的来做就行。这群兵小子手脚毛躁,比不得姑娘家细心。”

玉翠被迫上前,可目光一触及榻上人的伤势,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下意识后倾了些。

数个暗红的血窟窿狰狞在少年精瘦的腰身处。每个约铜钱大小,像小小的泉眼似的,不停地往外涌血。那刺眼的红意顺着腹肌缝隙流向四方,几乎将整个腹部皆染成猩红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玉翠蹙眉别开眼,心生慌乱。这样严重的伤口,她哪儿敢乱碰!

“王大夫,这事我恐怕胜任不了。”玉翠急声道。

王大夫闻言从药材中抬起头,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深如刀刻,呈八字状蔓延到嘴角,显得严肃沉珂。

他不似往常那般老顽童似的带着笑,而是低低叹息了声,随后语重心长道:“丫头,贺小将军乃长公主独子,今上最器重的外甥。若真有个好歹,恐怕咱们整个驻营的人都难逃重责。”

他一顿,浑浊的目中含着警示意味,“姑娘到时怕也难有善终。我这样说,你可明白其中利害干系?”

玉翠眸光微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帝王制度下,人命如草芥。若这贺小将军真有个三长两短,恐不少人要跟着倒霉。自己这条命没准也得交代在这儿。救他,何尝不是在自救?想通了这一点后,玉翠也只得应下。

“王大夫,您告诉我步骤,我来做便是。”

王大夫松了口气,眼角的笑纹舒缓叠起。他面色不似方才那般严肃,连语气也和善不少:“丫头你也别怕,只需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拭干净就行。”

玉翠点头,暗暗调整了些呼吸,依言去做。

干净的绫罗帕子浸在热水里,拧干后小心擦去血污。

玉翠唇角微抿,神色专注,做得极认真。指腹下是温热的罗帕,再往下是紧实的肌肉,暗沉的血迹凝在上头,不久又覆上新的流红。

玉翠几乎拿出擦拭佛像的虔诚与细心,小心翼翼地替那位贺小将军处理伤口周围的血污。

昏迷中的少年只偶或发出几声沉闷地低哼,玉翠指下的力道便愈发轻柔,连呼吸都压得很缓慢谨慎,唯恐加重他的伤情,给自己招致无妄之灾。

铜盆里的热水渐渐染红,换了一盆又一盆。少年腹肌终于露出原本的蜜色,连血窟窿看着都没那般狰狞赫人了。

等玉翠终于将血迹擦净,已累得额头沁满细密的汗珠。

玉翠站起身,来不及缓口气,就忙唤:“王大夫,我这边处理好了,你看看可还行。”她抬袖拭汗,小口地喘息。

王大夫外敷的药材也刚捣好,起身端上药钵,快步走至榻前。

玉翠忙将梨木圆凳让出来:“王大夫,您坐这儿。”

王大夫不急着坐,凝神端详榻上人伤处,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擦得很干净。”他抬头看向玉翠,眉间深纹舒展了些,“丫头你也累得不轻,去旁边歇会儿罢。”

玉翠低低应了声,旋即心思一动,轻声说:“我去帐外透会儿气。”

老大夫未置可否,弯腰全神贯注地给那位贺小将军敷药。

显而易见,贺元的伤情最重要。众人的视线都几乎焦急凝在了榻上。

玉翠余光观察过一番,心下有了决断。她蹲身抱起团子,不动声色地往毡帘后挪。

没人拦她,所有人都焦急万分地盯着榻上那位。玉翠轻掀帐帘,顺利呼吸到了外头的空气。

玉翠心中生出企盼,她全副家当皆在袖中,若此时能走,自是再好不过。

帐外,风波已平息。士兵们在收拾兵器,打扫场地。

营帐周围都竖了火把,将各处照得明亮。玉翠一手拄拐,一手抱着团子,强作镇定地在营地中行走。

有认识的小兵看见她打招呼,玉翠也颔首笑着应下,面上不露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