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散在暴风城内，给这座失去君主的都城添加了一分惨白。

曾经苏伊误以为是黄金制做的城墙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只是这份颜色里多了几分血腥味。

阳光不再折射黎明的光华，仿佛这座城市本拥有的活力也跟随着莱恩的死一同消失了。

暗蓝色的板岩也丧失了该有的色彩，在许多人眼里——这个世界仿佛都是一片灰色。

大雪对暴风城而言并非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它并没有阻碍到兽人分毫。

从赤脊山撤回来的第二天，兽人便集结在艾尔文森林，当天下午就试探性的攻城，若没遭遇到猛烈的还击兽人们必然一拥而上。

即使没有时间制造出新的投石车，但兽人们还是在第三天发动了攻城战。

他们冲上城墙收割着士气低迷、无心恋战的士兵，若不是苏伊、安东尼达斯、洛萨、格文拉德等人的不懈努力，兽人早已经冲进了露天市场与一些公共场所。

苏伊第一次体会到了圣光离开后，还有数不尽的敌人正冲向自己的滋味。

支撑起火堆，安东尼达斯与苏伊背靠着血迹干涸一次又一次的墙壁上，在摇曳的火焰里汲取一丝丝温暖。

在绝对的数量面前，施法者的极限很快就被逼了出来。

安东尼达斯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疲惫的眼睛里透露着浅浅的蓝韵，这是长期处于法力低潮状态后的特征，苏伊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兽人的数量多如蝗虫，消灭一批又出现一批，最可怕的是他们的战斗欲望在魔血的加强下抵达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如果我早些察觉莱恩国王身上的诅咒......”安东尼达斯不认为那道邪恶法术是进入黑暗沼泽以后才出现，“这都是我的错......自认为无所不知，导致数千将士屈辱而死。”

苏伊劝解道：“黑暗法术本就不被达拉然所认可，几乎无人去研究。您当时用克星法术遭遇反噬，也并非克星法术不行，而是对方更为强大。”

艰难守城的时间里，安东尼达斯一直纠结这件事——他完全无法识别施加在莱恩国王身上的诅咒，什么用的咒文、原理，又是经过怎样的方法，需要怎样的材料......就算是效果，也是一知半解。

光是听效果都让苏伊觉得匪夷所思，整个达拉然的教学体系里......可能在魅惑系搭那么一点点边，却又不太一样。施展克星法术去对冲诅咒，本就是最佳方案，这就好比一剑破万法。但安东尼达斯遭遇了法力反噬，那就只有零星几种可能性，施法者是麦迪文或是巨龙。

“信赖。”安东尼达斯眼里闪烁着恐惧，“苦思冥想也只想到了这个关键点。黑暗法术都有着相当突出的特征，不论是施法过程还是施法材料都很特别，但需要施展成功必须要施法对象有着很特别的‘地方’。”

“当时的士兵绝对信任莱恩国王，而他也绝对信任自己的士兵......不光是这样，莱恩还相信自己能够战胜挑战他的兽人大酋长。战胜对手，就能扭转整个战争局势，他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苏伊安慰道：“还没坏的很彻底，人类还有胜利的可能性，还有彻底将兽人消灭的可能性。”

安东尼达斯苦笑道：“我现在想——过去在达拉然所做的一切，呼吁与抵制对黑暗法术的研究，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谁也不能保证研究此类法术的人是否会被快速获取的力量而沉醉，最终走向一条堕落的道路。如果因为这一次而允许达拉然的施法者们投入黑暗法术的怀抱，那一定会有许多投机者......沉醉于力量，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物种，都相当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