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抿着嘴唇。
他和她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她这些小动作没有人能比他再清楚了。
徐凤卿笑了笑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柔嘉抬头看到他的脸就近在迟尺,清俊的眉眼中俱带着笑意,他这样笑的时候眼中的冷冰都融化了。能娶到他一直爱慕着的女子,还能给她正妻的名分他定然是高兴了。
“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柔嘉扭过头去咬了咬嘴唇道:“侯爷这会子不该回去准备聘礼,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做什么还是侯爷觉得捉弄我很好玩?”她声音冷冷的带了几分疏离。
徐凤卿一听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他没想到柔嘉竟然会觉得他在捉弄她。“那日皇上召我询问大同的战况恰好皇后娘娘也在,不过也是随口问了一句我没有答应。”他道。
柔嘉满脸错愕许久才从唇畔溢出一句:“徐凤卿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有些累了,声音中透露着疲惫。
柔嘉一直都觉得她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这些年她经历的实在太多,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能让她惧怕的呢。她应该是什么都看得淡了可胸口却微微的作痛。
柳氏未曾问过她一句就定下了她的婚事,她的确也委屈过可自打嫁给他那一日起,她就一直学着怎么去做一个好妻子整整五年,她把整个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就算没有感情的人也会觉得重要了。
她怎么不在意呢,越是压抑住的就越痛苦,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和面前的这个人有任何关系了。
“回来好吗?”徐凤卿望着柔嘉微红的双眼伸手去抚摸她的面容,柔嘉别过脸看向窗棂,他手掌心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刮挲着她柔嫩的肌肤,微微有些刺痛。柔嘉突然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她咬的狠极了,沁出了血丝,徐凤卿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
柔嘉唇上还带着血迹,眼睛通红,眼底的晶莹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她看到那两排咬得很深的牙印,许久才道:“侯爷,我已经放下了过去,也求你放过我吧。”她说话的时候很平静。
徐凤卿看出了柔嘉眼神中的决绝,那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种情绪。他有些不明白,他明明都已经解释了,可为什么柔嘉还是不肯回来。“是因为陆钦怀?还是苏鹤清?”他沉默了片刻问道。
柔嘉觉得徐凤卿一定是疯了,苏鹤清是她的哥哥,他在想什么呢?
“侯爷,从来没有因着谁,你我成婚五年,这些年我也算对你尽心尽意,如今好不容易换了个身份,你就让我自己好好活一回,成吗?”她一字一字的道,已经是哀求了。
徐凤卿看着柔嘉许久,仿佛想把她看透一般,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和他成亲的这五年,就让她这么痛苦吗?痛苦到想迫不及待的逃离他身边,一开始甚至都不想认他,若不是他的步步紧逼,是不是她就会顶着苏家三姑娘的头衔,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来往。
柔嘉看到徐凤卿怔怔望着长案上的经文,不知道为何,她从他身上看到了些许的无助,柔嘉摇了摇头,想着她一定是看花了眼。
她站起身来道:“还请侯爷把这些经文归还给寺里。”这些是她一笔一画抄写了两个多月的一片心意,徐凤卿一定知道她是给母亲所抄。他这个人虽然冷漠,但孝心却还是有的。
“柔嘉。”徐凤卿抬头叫她,柔嘉嗯了一声,却突然被他圈在了怀中,他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臂力强悍,柔嘉在她怀中根本挣脱不得,她无奈只能靠在他身上,嗅到淡淡的松木香,隐隐还有一些血腥的味道。
柔嘉不知道是不是她刚才咬了徐凤卿的缘故,还是他在大同受了伤,就听徐凤卿在她耳边道:“柔嘉,你别怕,我先放你回去刚才那些话你别再说了。”他抬手去摸她的头发,感受到怀中的真实,许久才把柔嘉放开了。
只要她还在就好,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从藏经楼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柔嘉看到紫芝正站在庑廊下等她,一见到她连忙小跑过来,柔嘉见她一脸担心,握住她的手道:“我没事,这会子祖母也差不多念完经了,我们快些回去吧,省的她老人家一会又要遣人出来找我们。”
紫芝打量了一番柔嘉,见她脸色并无异样,方才放下心来。她不知道自家姑娘是何时和镇远侯扯上关系的,但看样子并不是很寻常,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藏经楼回到禅院,侍立在月门前的侍卫已经撤去了,柔嘉松了一口气,紫芝也是个会看脸色的,她小心翼翼瞧着柔嘉的脸色慢慢变得和缓,小声问道:“姑娘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侯爷?”
刚才她跟着小沙弥去天王殿找那位香客,那小沙弥进去殿内许久,出来的时候告知她已经找到了玉佩的主人,她正一头雾水,从偏殿又走过来一位侍卫,说是她家姑娘去了藏经楼,让她在庑廊下等着。
她是贴身的丫头,姑娘去哪里也都是带着她,她还记得上一次在隆福寺就是镇远侯请了姑娘上去喝茶,她被拦在外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自从那次之后,姑娘就和镇远侯的关系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