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千狂情外番:司马寰(1 / 2)野路首页

张家府中常道,大家主温和,二家主亲近,侍奉一主,笑逐颜开。

白事。

挂白灯笼,扎纸人,撤红烛,一切都死板悲哀严肃,人们大气不敢出,明明又不是自家死了人。

张家新家主请来戏班子,好酒好戏,宾客离去时竞相夸赞,“新家主开明,比那个光知道杀猪的蛮夫能耐多了!别捂我嘴!新家主开明……”

送走这些醉鬼,管家摆好纸人,左右打量:“家主呢?”

拾屋子丫鬟:“在集市。”

管家带马车带丫鬟过去,此刻一道士模样的人正摸着家主手腕,另只手作兰花状掐算,脸色忽一惊,“祖坟那儿埋不得,阳光射不进,此人后世永败。”

管家:“少爷,这些人是骗子,这些个没亲戚朋友的什么都骗。”

“算得不对,打死再做干净就是了。”张谋艺往他手里放了一百两:“怎么个败法?”

八字先生手里一沉,额头两滴汗,他勾袖子擦掉,“让……墓主没根。”

张谋艺:“这个可以,就埋那吧。”

他出来时就没带一马车一丫鬟。

“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家主,这是规矩,免得让其他家族轻看了张府地位。”

张谦艺裹上管家手里裘衣,在丫鬟尽职尽责的搀扶下上马车,临近走时忽问先生,“后世的事,我应该无从查证吧?”

八字先生的汗不断往下掉,又不敢说欺骗怕被当场打废,“是,是……”

行进将至,他忽在里面唤到:“管家,刚刚那个人还在吗?”

管家低头:“说不准了,雨湿易滑,兴许已离开。”

八字先生已在路上被人推下山崖。

仍是黑夜,起灵队伍出发了,晨露天凉,棺材里传来了两声响动。被乒乒乓乓的锣鼓声淹没。

棺材缓缓落下,送土。

有没有女子,曾幻想过自己丈夫?

风流倜傥或温柔体贴或外冷内热或富可敌国又宠妻或单纯只要求帅,光看着就令人神驰神往?然后对一切现实中的矮胖挫说不。

千狂情与张三是有段情的,颇受他照料,但择良配,她选择了司马寰。

千狂情生前所言:“我这辈子究竟是逢对大于错付,还是错之更多。”

人知司马有个接大业的得力儿子,无人知得力儿子是从娘肚里生的,人人夸他是神人捧他是天地之灵所孕,不是凡胎。

曾有嬷嬷告诉过自己:“您这功劳就是你的肚皮,没它用的时候,前后就不一样了。”

她偏要淌一遍覆辙,“嬷嬷,别那样悲怜,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且除肚皮不还有别的吗?我相信我夫君,他不会让我和她们一样的。”

树筋绕骨,肚子有段婴儿臂格外窒人呼吸,她如鲠在喉,意识近曲解,她不记得自己早在逃避官兵时就死了,执念带着一具尸骨爬进各个棺材,所以才会盯着一个将死之人,只为了等他死了爬棺。几个中张三的最好,尸浸怨泽,虫避不腐,确切的说应该是眼球中的树根觉得这地最好,于是扩根扎地窜出坟土。

一树枫叶红。

她本卡着一根鱼刺迷迷糊糊隐隐作痛,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次机缘,张谋艺无意让千狂情成了厉鬼,灵识重聚,人脑树根各据一半。

内监:“都尉千金,司马提督牵权太广,这是君的意思,奴也没办法。”

千狂情:“总算听伴君之人说了句明白话,因为我要死了吗?”

“您是都尉府千金,只消说是在提督府做客,我等自然不好说些什么,但提督府其他人,奴得照办。”

内监扬腰看向后面,退一步展开圣旨:“圣旨到!”

众人不分等跪下。

“陛下有旨,罪臣司马提督勾结内臣意图造反,朕疾之痛之,不得已下令诛九族,正我朝纲。”

跪地奴仆中有的胆战心惊,有的心态稳,觉得仍在开玩笑。毕竟咱主子屡屡升职受赏,深受皇上器重,昨天仍坐下畅谈,今天就杀人,怎么可能呢?

第一排左三初雪:“公公刚刚怎么回事?千狂情都生了孩子,哪还有脸回她爹那去?况且她再怎样也不过是特别我们一点的丫鬟。”

可怜这时候都还有人这么想,计较凭什么她能得偏袒?不就是家势高点吗?没根的也跑过去巴结。反正绝不是因为她尊敬别人而得来尊敬。

初风捉进耳里,挺胸端背:“千狂情,主子还没有说话呢,你个跟我们吃一样饭的插什么嘴?你还不来跪过来一起听训?”

言下之意:你不过是住了客人房,不照样吃的奴婢饭?上不了妻室餐桌。而大人只是吓唬吓唬咱们,要你在那儿使劲卖弄?

千狂情直接站起来,初风还有点惊,见她跪在了旁边。她以为是话奏了效,实际千狂情是在站队。

千狂情头磕地,“多谢。”

司马寰听得聒噪,听不懂女人这些勾心斗角伎俩:“他就让你个阉人来杀我?怎么也得是再一功臣才能堵上这悠悠众口。”

“大人放心,民心所向,老奴身份足矣。”

司马寰脸色变了,“不可能!之前他们对我马首是瞻……一群鼠辈之人!”

他拔剑,虽然那位正中下怀,但也是没有办法,果然外面流进一股军队。

“公公,”千狂情这个长磕终于抬起:“我反悔了。”

她平日惯是以和交善,自以走大道正途,是以总学不到精明,不懂进退,求之不得当弃,仁义道德可宽。

她平静的看着司马寰被杀,儿子被杀,百人伏尸,官兵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