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长假过后,当我从湖边回去的时候,宁浩竟然回来了,这在我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宁浩,你竟然在寝室,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当我回到寝室看到宁浩的时候,我确实感到很震惊。 “好久不见,哈哈 ,夏城,来,我跟你们说个事,”宁浩连忙把门关着,神秘兮兮的要告诉我们一个秘密,“凑过来点啊,我跟你们说,这个你们可不要跟别人说啊。” “坚决不说,”周贤语拍着胸脯,“我要是说了这些书都是你的。”说着周贤语指着书柜上的书说道。 “你这誓有点狠,”看着他们两个同时望向我,我倒是显得很不大舒服了,“说了对我好像没有什么好处。” “那我说了啊!” 宁浩极力的渲染着氛围,我知道这个肯定是跟女人有关。 “知道艺术系的那个系花吧,我和她那个了,那个了懂吧!”说完宁浩对着我们一脸□□的笑。 “宁,宁浩,这是真的吗,真的是那个?。”周贤语头一次放下了手上的书和我们交流,这就足以证明这话题的吸引性了。 “哈哈,我跟你们说,这系花嘛,人前是系花,人后嘛……” “然后呢?” …… 就这样,我和周贤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一直听宁浩讲到半夜二点钟,在此期间我和周贤语爆发了上学以来的所有的热情,怀着求知欲举了无数次的手,问了无数次问题。 自从宁浩回来的那个下午,我的三观重新被刷新了,也懂得了很多成人世界的事,我不再纯洁了,至少从心灵上来说是如此,可是对于男性来说,又有谁是不懂呢!懂,迟早要懂,我也该懂得了吧,我就这般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我们一觉睡到上午,一个都没有醒,周贤语更是困的要命。宁浩自然是无所谓的,他很少上课,我也只是稍微有点负罪感,毕竟逃课我虽不是常客,可也不算太少,但是就周贤语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了,虽然不是天塌下来那样夸张,但是程度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宁浩,夏城,你们快起来啊,上课要迟到了。”当我们还在梦中的时候,对面床铺的周贤语仿佛家里起了火,大声地把我们全叫醒。 “周贤语,怎么?上课?我看看表啊,”宁浩揉揉双眼看了一下手表,“这才10点多呢,第三节课刚刚下下课,别打扰我了,我还睡会。” “你也躺着吧,今天你这课算是上不了。”我很无耻的笑了起来,看着周贤语第一次逃课,这懊悔的模样确实有趣极了,我本来是要睡的,但是看到他的样子,我算是睡不着了。 “女人误事,女人啊,误事!”周贤语也无计可施了,只得这般抱怨着。 这是周贤语第一次逃课,当他接受现实后也就不纠结了。 下午是没课的,当吃过午饭过后,我便去了图书馆,这让周贤语很是吃惊,他实在无法想象在一个不爱读书的人怎么会迷恋上图书馆。 他自然猜想不到我去图书馆是去见那个在书中留言的人,在昨晚和宁浩聊天之后,我开始对女人不那么排斥了,甚至有了一些向往。 图书馆在中门的里面的那条路旁边,所以这次我没有按照以前的路线走,而是直接从里面的那条路径自地走去。 我行走在路的一旁,此刻正是学校上课时间,因此路上的行人很少,所以我倒是没有了那么多的拘谨。毕竟我不习惯往人堆了里扎。 “让开,让开……”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叫喊声。 “啊”,就在我转过身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身尖叫比那辆自行车抢先触碰到我的身体。很显然,我被自行车撞了,但现场看起来的是骑自行车的人更像受害者。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便上前去问。 “我,”就在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剩下的话语顿时噎在了喉咙里,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痛苦与无奈在脸上交聚。 “是你啊!那就没有什么事了。”看见是我之后,她仿佛是上了保险一样,顿时吐出了一口气,起伏不定的胸口逐渐平复了下来。“怎么又是你啊?”女孩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我说,似乎十分的不情愿。 “对啊,怎么又是我啊!” “那,那算你倒霉了吧。” “你这可是第三次撞我了,你就不能换个人撞吗?”我很无奈的说道。 “不撞不相识嘛!一看你这样子就没啥事,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啊!拜拜。”她将自行车扶起来,刚才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然后又留给我一个背影。 “你这人,可真是有趣,连声对不起也不知道说。” 她走后,我只好一个人在那里小声嘀咕着,发泄着我的不满。 在我还在抱怨的时候,她突然转回了头,一手骑着车,一手放在嘴巴作喇叭状,“对不起啊,下一次倘若还撞你,我就请你吃饭。”说完后,她便又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 “我可不想有下次了。” 我好歹不期待有着下次,倘若还有下次的话,我想我得找个算命先生去算算我的霉运怎么去除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便直接去了图书馆。 我直接跑到了五楼,未来得及缓口气,我便从书格里拿出了《汪国真诗集》,我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留言。 在打开书之前,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赌里面有她的留言,在打开书以后,百分之五十变成了百分之百。依旧是飘逸的字迹,倾斜地写在了我的留言下面。 “想不到他竟然会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啊,你还喜欢他的什么呢,仅仅是诗?”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因为汪国真不仅仅是一个诗人,他还会书法、绘画、音乐、散文。他会的东西很多,然而我喜欢上他是由于他的诗歌,后来又喜欢上了他的散文,但音乐、绘画、书法之类的我倒是了解的很少了。 该怎么回她呢,实话实说好了,这个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我喜欢他的诗歌和散文,其余的我倒是没有怎么了解,《热爱生命》算是第一首诗了,你最喜欢什么呢?” 我一点假话都没有说,我喜欢上汪国真确实是因为这一首诗。我觉得现实中这样的例子也是不少的,有时候仅仅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所以你会爱上一座城;有时候仅仅是因为爱上了一种感觉,所以你习惯了一种方式。我也仅仅是因为那一首诗,从此将汪国真视为我人生道路中不可绕过的名字。 我继续翻阅着书,突然翻到了一首诗——《默默的情怀》,当我翻到那首诗时,我不自觉的在脑海中诵了起来。 “你觉得《默默的情怀》怎么样?”宣问我。 “为什么你喜欢这首?”我反问道。 “因为我觉得这首很好啊!”宣说。 “为什么这首很好?”我依旧反问着宣。 “感觉很好啊!” “仅仅就是因为感觉吗?”我不依不饶了。 “对啊,我是女生,女性不是都是感性动物吗?” “那男生呢?” “男生是冷血动物。”宣说。 “我很冷血?” “哈哈,开玩笑的,女性是感性动物的话,男性肯定是猎人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感觉这是宣对我开的第一个玩笑,似乎也是唯一的一个。 “你曾说你想当一个诗人,是吗?” “如果可能的话,会尽可能的去当一个诗人,没有人知道的那种。” “那你也会写出这么好的诗歌吗?”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我,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那得看灵感啊!诗歌可不是想写就写的,李白不也是喝了酒之后才写得出令人称绝的诗吗?”我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灵感来了你也会写咯!” “算是吧!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怪可怕的。” 对于宣的这种期盼我有点受不了,想要躲避,可是目光躲闪之处,所迎接的还是炙热的目光。 “那你也会为我写咯!”宣说。 不知道为什么,宣在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带着一个“咯”字,而别的女生都是“啦”字。 “额,你要的话,为你写也是可以的,不过为你写诗啊,是不是得收点笔墨费啊!”我打趣她说着这话,可是她却当真了。 “你也太财迷了吧,还没有出名,就想着赚钱了,哼,那我不要了。” “当然是开玩笑的,对于第一个读者自然是免费赠送的。”看着她有些生气了,我连忙解释。女孩子的脸说翻就脸,毫无征兆可言。就在我说完之后,宣脸上的阴霾又立马不见了。 我不由得感叹道,女人这一群体果真是神一般的存在,至少在变脸这项绝技上是从来没有过失传的,而且最可怕的是她们常常无师自通,还可以随着年岁的增长进行版本升级,这不得不算是女性的天赋了。 后来,宣也真的成了我的第一个读者,一直到我们高中毕业,我写的每一首诗她都读过,我喜欢的每一首诗也都与她一同分享了。可是到了现在,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写过诗了,我也好久好久没有与人分享过诗了。 现在,这些都没有了,除了宁浩和周贤语之外,我的身边似乎没有任何的朋友,就更别谈异性朋友。这在别人看来确实是孤独的有一点可怕了,但我自己却感觉是不孤独的,只是没人交流罢了。当然,我是渴望着能有一个人能够与我一同交流的,诗歌或者别的。 “我喜欢汪国真的《旅途》,真的觉得好好,仿佛我就是旅途中的人。”她给我留言了,这是第几次对话我给些忘了。 “我也喜欢《旅途》,其实我挺想要踏上一次旅途的,可是只有想法而已。”我继续给她回话。 “想做就去做嘛,现在不做的事情,以后想必也不会做了。”她回复着我的留言。 “‘现在不做的事,以后也不会做了。’说的多对啊,那我现在就开始计划,你呢?” …… 我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留言与回话了,我只记得那本书大约两百页左右,我与她一共写满了大半了。我和她就这样每天保持着联系,两个不相识的人通过汪国真诗集联系起来了。这本诗集仿佛成了我们的留言簿,我暗自决定,当这本留言完了之后,我就要和她见面。 我的生活又开始有了意义,每天在那本书上留言回话成了我雷打不动的事情,我成了图书馆的常客,但是每次都是来了留了言就走。我也有试图去猜测那个人是谁,可是我又放弃了,我想保持这种神秘,比起失望的话,我更享受着这样的开心。 时间就这般一天天的过去,因为与那个不知名女孩的留言与回话,我的生活多了一些意义。有时候我还是在想,那天下午,我是否真正看见了宣,那究竟是不是一场错觉呢? 无论那天下午我究竟经历了什么,在此后的一个与往常无异的下午里,在我从图书馆回来之后,那个曾与我一同看月亮的女孩又再一次闯进了我的生活,直到后来我也没能明白为什么她会再次进入我的世界,难道就因为我想着她的出现,她就真的出现了吗? 她的出现就像是一只沙鸥悄无声息的划过了水面,随后惊起的微波就一直不停地荡漾着,那死了的湖水开始有了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