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邪凤眸幽深,眼底光华高深莫测,口气是史无前例的认真:“收手,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我没有走火入魔。”
趁着两人对峙的这片刻,莫北堂连忙封住了姜司农余下的几处大穴,暂时止住手腕喷涌而出的鲜血,然而那血仍如涓涓细流一样不断的流着,濡湿了黑色的袖口,直到前胸、腰腹,血迹依旧以不慢的速度蔓延……
“莫北堂,把你的命给我。”姜环猛然推开南宫邪,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般,手中多出了一只匕首。
匕首如风速,劈向莫北堂。
莫绾尘不禁瞠目,姜环,这是疯了?!
莫北堂嘴唇紧咬着,忽然身子直朝着姜环一扑,在几人看来这分明是将自己往姜环的匕首上送!
接着就听闻匕首入肉的声音,尖锐的铁片在骨头上划过,激起更尖锐的摩擦声。
莫北堂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那支匕首插入他的肩胛处,苍松色的衣袍瞬时开出大朵鲜红的海棠花……
“你!”姜环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为什么不躲?!”他明明是能躲开的,却为什么迎上来?
“因为,我要是躲开了,你这一刀就会刺在姜司农身上。”
“我原本也没想放过他。”手还死死的捏着匕首,忘了将它拔出。
“你不能杀他。”寒星般的眼眸锐利而严肃,莫北堂忍着肩头的剧痛,认认真真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假的。”
姜环像是被石化一样,直直盯着莫北堂的眼。她不信,不信这个人的话,只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幕。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在我怀里消逝的那一刻,永远也不会……”
“我也说过,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在我眼前消逝的那一刻,死也忘不了……”
姜环狠狠的一个颤抖,仿佛莫北堂的话是一道晴天霹雳,将她劈开后还要死要活的站在那里。双眼的光华在这一刻破碎,天旋地转,姜环唇瓣颤抖。
他的这句话……他的这句话……
她听过的,曾经在另一个人口中听过,彼时她转身而去,身后那人幽幽的叹息飘进她的耳,牵动心扉,就是这一模一样的话语。
“伪装者,露出你的真面目。”她似暴怒前的野兽,双眼猩红。
莫绾尘在旁早已察觉出了不对,一手牵着花惜,一手牵着花笑,三人微微退开。
南宫邪在前,将三人挡在身后,一双凤眸无底幽暗,烫人的目光仿佛要射穿莫北堂的那张脸。
一声叹息,莫北堂轻轻推开姜环握着匕首的手,没有理会仍旧插在肩膀上的匕首,反倒是翻袖抽出一把伞,轻轻撑起。油纸逐渐张开,鲜红的纸面上深红色的朱雀图腾,随着油纸伞面的完全撑开而一步一步展翅、欲飞。
莫绾尘的双眼漾起了惊疑。
绘有朱雀图腾的伞,一看便是姜环亲手所制……
“这把伞我一直带着。”莫北堂唇角弯出一泓苦笑。
苦笑也挂上姜环的唇角,“你们这相似的性格我早该怀疑,当初送给慕容擎这把伞,聊表谢意……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莫绾尘眉心一颤,和南宫邪交换了眼色。姜环这意思是说,莫北堂就是苗疆圣子慕容擎吗?!
一声猫叫从竹林的另一处传出,玄青色的九命猫踏着直线而来,臣服的在莫北堂身侧低了低头,又去照顾失血不止的姜司农。
事实摆在眼前,已不需质疑了,小青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主人呢?
莫绾尘喃喃:“原来,是你将我大哥弄得生死不明,扮作他的模样整整五年……慕容擎,我大哥他人呢?是死、是活?”
“请容我先给姜司农止血,否则就来不及了。”
莫北堂说完,再不管这几人会如何对待他,放下手中油纸伞,不顾肩膀上仍旧插着的匕首,蹲在姜司农身边。
一只只蛊虫从莫北堂的袖口爬出,爬到姜司农的伤口处,帮助血液凝结。
莫北堂施针、下药、催蛊,以自己现在最快的速度救治已经昏迷的姜司农。每动一下双手,就牵动了肩上的痛,那匕首似更往肉里钻了些。
鲜血划过白色的刃,滴落在姜司农的衣袍上,分不清都是谁的血。
姜司农忽然发出一声闷哼,紧闭的眼皮微微抬起,眸中晕黑,呢喃一句:“莫……圣子大人。”
莫北堂微微呼出一口气,低叹道:“别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笑不安的捏了捏莫绾尘的手指。
一种诡异而默契的静默降临,几人竟都没有说话,看着莫北堂一刻不停的处理姜司农的伤势,他的呼吸频率愈来愈快,也越来越紊乱,双手更是出现了痉挛。随着肩上不断流血,唇色、脸色全都渐白……
却就在这时,姜环忽然发狂了似的冲过来,居然一手推开莫北堂,将他虚弱的身子撞出去好远,好不容易才站稳。眼前泛上一片漆黑,失血过多令他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敏锐的察知力,感受到纤细的身子在朝他袭来!
“姜环!”莫绾尘惊讶于姜环的忽然出手,她……这是要干什么!
“慕容擎,我最恨别人骗我!”
红色的袖下再次飞出一刀,握于手间,朝着莫北堂心口杀去。
虚弱的就要晕厥的莫北堂,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躲开的这一刀,只能感觉到那逼人的凉意就从自己的心口边堪堪避了过去,剑气甚至割破了他的外衣。
“慕容擎,我要你死!”
红色的影张狂如厉鬼,逼得莫北堂狼狈不堪,半点余地不留,他的身上不断出现剑气所伤的一道道裂痕,甚至有血丝出现,渐渐扩大……
“姜环,回来!”南宫邪委实觉得眼下的情况太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