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楼下的时候,钟情已经被人捞起来。她呛着水,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胳膊。
坠入泳池的片刻,钟情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和周边隔绝。她甚至贪恋这片刻。
可惜紧跟着的,是疼痛。即便水够深,砸下来还是好痛。
钟情呲牙咧嘴,周身全湿透,头发沾成一缕一缕。真是狼狈,她心想,好像一条丧家犬。
有人给她递毛巾,是先前那个男人。
钟情试图笑着道谢,可惜笑得比哭还难看。唐询也觉得这场面太过尴尬,“你还是快回家吧。”
钟情收了笑,“好。”
可她真是一条丧家犬,哪里有家。钟家不是她家,姚兰也不要她了,即便谢南亭,如今也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她怎么会混到如此地步?钟情眼眶都要红了。
她裹着那浴巾,酒已经醒了大半,“……我手机呢?”
一双手将手机送到她面前,无名指上有一颗痣。至今为止,她见过的这么多人,还只有一个人有这特征。
那人十分钟前,还在电视画面里笑得和乐。
钟情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你怎么来了?蒋小姐……”
谢南亭黑着脸,全然没有身为一个订婚宴主角该有的喜悦,他冷笑着从唐询手里抱过钟情,以一种护食的姿态,目光警示。
唐询当然认得他,不久前,刚在电视上看见这个人,谢家大少爷,谢南亭嘛。
他看了眼狼狈的女人,并没有抗拒的姿态,唐询挑眉:“抱歉。”
谢南亭甚至没搭理他,低头看着钟情,“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还能出来喝酒?”
他似笑非笑的,带了些愠怒。
钟情受了酒精刺激,直白怼他:“你不觉得自己强人所难吗谢南亭?”
她是什么身份,要去挤他订婚宴。她配吗?站在那儿,接受所有人的拷问。她不愿意。
谢南亭放软了语气,打横抱起她:“我说过了,我们只是利益相关,没什么不能去的,又不是结婚。”
钟情小声嘟囔:“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利益相关到结婚?”
谢南亭反驳得很快,“不会。”
钟情失笑,差点忘了,谁都可能结婚,谢南亭最不可能。他厌恶婚姻的程度,堪比厌恶香菜的人,简直刻在基因里。
钟情苦笑:“那我也不想去,蒋嫣然不喜欢我,万一她当场打我怎么办?”
谢南亭不知为何被戳中笑穴,“她那小身板,打得过你?”
钟情无语,她在打架方面是比较彪悍……
“你就知道人家小身板了?”她低着头,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带走她的体温,人迅速地冷起来。
谢南亭觉得这题是送命题,“目测的,我可没有碰过她。”
钟情阴阳怪气,“是,你谢大少爷阅人无数,目测就能很准确。”
谢南亭抱她放在副驾驶上,没再动,把她圈禁在自己怀抱里,“圆圆,不要这么说话。”
钟情泄了气,叹一声:“谢南亭,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