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早啊……”审神者揉了揉仍然干涩的眼睛,对着又在走廊喝茶的三日月打招呼。 “哦~~是姬君那,现在可是不早了呢,大家都吃完午饭了呢。”三日月看了眼高高的挂在天空的太阳,慈祥的微笑中多了几分戏谑,“姬君可要记得把作息时间调过来,否则总是熬夜可对身体不好哦。” 审神者尴尬的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是问起来:“你见到阿焰了吗?” “嗯?将桑?”三日月的微笑中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他撑着下巴思考了一分钟,“嗯……对了,似乎是前往后山了呢。” “后山?”审神者跟着他重复了一句,“去后山干什么?” “这个老头子就不知道了呢,哈哈哈,年轻可真是好呢。”三日月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茶。 “好吧……”审神者略微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三日月,突然困惑起来,“我怎么记得我昨天下午写好的今日安排里三日月你是田当番?” 三日月顿了一下,紧接着又笑起来:“今天的阳光可真是好呢,哈哈哈,甚好甚好~” “……”好感度好感度好感度……好感度很重要…… “你先喝茶吧。” 等到审神者走远之后,三日月把茶杯往边上一放,站起来就朝不远处的粟田口的房间走去,找到双子的房间,不紧不慢的扣了三下门,门打开就是骨喰那张依旧面无表情的脸。 “三日月,怎么了?” “啊……刚刚姬君在找阿焰呢,老头子可是看见她去后山了哦。”三日月十分有通风报信的自觉,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提醒骨喰。 骨喰不明白三日月为什么跟他说阿焰去了后山,但并不妨碍他感激三日月的好心,“我这就去阿焰那里通知她。” 说着,他就准备出门,看转身的方向就是去将焰的房间。 等等…… “小姑娘不在房间吗?”三日月惊讶地睁了下眼,不对啊,昨晚起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小姑娘跟着骨喰回房了,难得在晚上能看清点东西,他还在感叹“年轻真好”,难不成是看错了? 骨喰回身望了望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完全没有能够藏人的空间,将焰显然不在里面,是什么给了三日月阿焰会在自己房间的错觉?并不是很懂三日月的想法。 他和三日月道了声再见,便走向了将焰的房间,敲了两声门没有人来开门之后,骨喰就自己拉开门进去,屋里有些昏暗,一床隆起的被子映入眼帘,和兄弟一样长的头发随意的散落在外面,铺了一地,将焰半张脸还埋在被子里睡得正熟,连他拉开门走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是最近太累了吗? 他在旁边跪坐下来,伸手撩开了挡在她脸上的一缕头发,那之下的白布立刻显现出来,还不知道涂了药的伤口愈合了没有,不过从他腿上刀伤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的。如果这是人类的伤口,说不定她就破了相,从审神者对自己的容貌的重视程度来看,如果她破了相,应该会很伤心吧。那么,留下了疤的话,阿焰会在意吗? 不过也幸好了,这个答案是无解的,她的伤口永远不会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痕迹就好了。 大概是他的动作打扰到了她的睡眠,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带着刚刚睡醒的茫然看向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笑起来,“骨喰?” 有几分糯糯的声音,配上软软的笑容…… “……嗯。”骨喰把头扭到一边去。 将焰清醒之后才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这里……是她的房间啊? “骨喰你怎么在这里?” 害她还以为昨晚在他的房间上完药以后走出来的经历是幻觉。 “没什么,三日月来提醒我审神者在找你。”骨喰道。 “找我……哦。”将焰表情不变,正要掀开被子起身换衣服,被角却被按住,她望向手的主人。 “……等我先出去。”骨喰故作冷静,通红的耳尖却暴露了他的内心,他迅速的起身开门出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很好。 ……啊? 将焰不解的歪头,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有什么可避的,她身上哪里他没有看过。不解归不解,她还是飞快的洗漱好换好内番服。拉开门探头一看,骨喰在边上笔直的站着,标准的站姿体现着粟田口良好的家教。 见她出来,他问道:“要去吃饭吗?” “啊……不了,我先去找审神者吧。”将焰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找到审神者的时候,对方正和堀川聊得正欢。 堀川明显有些想要逃离的样子,笑容在逐渐的僵硬。将焰就在这时走过来,“主殿,听说您找我?” 审神者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到她身上,“阿焰,听三日月说你去后山了?” 明显看见了堀川松了口气的表情,看来她解围很及时,她收回了视线,“起的早了些,我去后山练习一下剑法。总是不练的话,会生疏的。” “是吗?” 不知为何气氛似乎更加僵硬起来,堀川看着两个人的沉默,小声的插嘴:“那个……兼桑今天是田当番,他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些呢,我去看看兼桑做得怎么样了。主人,请允许我先告退了。” “去吧,你去帮帮他吧,今天三日月也是田当番呢。”审神者随口回了一句,就见堀川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是为了赶快去照看还是有些小孩子气的兼桑呢,还是为了逃离她呢? “阿焰。” “是。” “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忘掉之前的事情呢?” “……”将焰沉默下去,她怎么会知道呢,会这么问……难道审神者已经怀疑上了堀川?可是怎么会呢?难道是昨晚的表现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边将焰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什么事情来转移审神者对堀川的关注,那里审神者见将焰不语,想起将焰同样是失忆的一员,甚至已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似乎是戳到了她的伤口,愧疚感油然而生。 “对不起,不小心……” “没什么,主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审神者示意将焰跟在自己的身后,起身向厨房走去,“你现在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也没吃,我给你做一点好啦!” 吃饭…… 容不得将焰拒绝,审神者拉着将焰就到了厨房,审神者是掐了时间过来的,烛台切光忠刚好不在,但是转角碰上了骨喰。 “主殿下午好。”骨喰淡定地点头,看了一眼刚分开不久的阿焰,告了退就回了房间。 时间这么短……骨喰吃东西了吗?将焰随着他的步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被审神者拽了进去,“来来来,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蛋炒饭,当是昨晚的赔偿了,很抱歉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什么反应?将焰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审神者是指她昨晚把她的手拍开,“主殿无需介怀,我理解。” “不行!必须的,万一吓到你了怎么办?”审神者伸出食指摇了摇,动作熟练的点开火热油,还有点闲情抱怨了一句:“是太久不做饭了吗?居然有点手生了。” 话音未落,她自己却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她不做饭时间一长手都会生,那将焰被她任命做了多久的近侍,多久没有痛快的拿起她的剑战斗了?那……昨晚她杀敌的动作为什么会那么利落?就想是……就像是练习了许久。 或许她只是自己抽空在后山练习的。 那,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她,是在什么时候前去练习的呢?还有她和堀川的关系,是在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的? 心神不宁的动作因为背对着她而没有被看见,审神者最后还是盛好了两碗饭,把其中一碗端到了规规矩矩坐好的将焰面前。 “呐,尝尝吧,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咪酱的,但不允许说不好吃哦。” “是。” 吃东西的时候,审神者偷偷观察着将焰,头发随着动作轻微的晃动,吃饭很文雅,这种姿态相当标准,但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是哪里很熟悉呢…… “啊,主殿在偷偷吃东西!”门口多了三个小脑袋,秋田五虎退和乱,三个人的眼睛闪闪发亮的,“好久没有吃到过主殿亲手做的饭了啊~” 虽然对乱还是忌惮,但她没有理由拒绝仰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的秋田和退,审神者重新做了回饭,杵着下巴看着三个人说了一声“我开动了”就开始吃。 ……嗯? 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一僵,转头看向已经吃完饭正在洗碗的将焰。 怪不得那么熟悉,她的动作,一举一动间都有着粟田口家独有的气息。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说明,只是她自己太多疑罢了。 吃完饭后,她挥挥手让将焰去二楼帮忙处理公务,她则满本丸晃悠着,和遇见的人打打招呼,顺便再不动声色的探听一些消息。 “清光~” “是主人啊。”加州清光正皱着一张脸拿着大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被叫到的时候表情还没有转化过来,就那么顶着一张难以言喻的表情和审神者对视。 审神者:…… “噗……”实在是没忍住,审神者捂着嘴笑了两声。 “喂!主人!”加州清光的脸更加别扭了,真是尴尬啊,让主人看见了这么不可爱的一面。 “抱歉抱歉,我真的……哈哈哈。” “主!人!”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炸毛的清光猫,审神者随便坐在旁边的走廊上与他聊起来。 “这两天堀川对我有点冷淡,小小的伤心呢……” “堀川那家伙?”加州把扫帚放在一边,同样坐下来,望向天空,“他这两天是很奇怪啦!不对,是从远征出事的那天开始就有点奇怪了。” 一不小心get到某种程度上的关键点,审神者的手握成拳头,“那天?在我睡着的那两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加州清光仔细回想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奇怪啦。堀川那家伙不知道突然把和泉守关在门外,还要和和泉守分开睡,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抽什么疯,不过我和安定还在打赌说堀川会坚持几天。然后第三天两个人就和好了。在那之后,堀川更粘和泉守了呢。而且被我们挑刺过很多遍才好不容易改回来的毛病又回去了!之前那么稳重的会照顾和泉守,最近却会时不时犯一些比和泉守还低级的错误,可真是……气人呢……” “……是吗?”审神者若有所思。 随后,她东扯西扯地聊了些,才和加州清光道别。 一路上恍恍惚惚,连走过了又双叒叕在喝茶的莺丸和三日月都没有顾得上打招呼。 “嗯?主人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莺丸疑惑的问了一句。 三日月一眼扫过去,“嘛,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吧。” 重新被审神者拉回二楼睡觉,将焰并不是那么情愿,但是必须服从。 夜晚,已经迷迷糊糊地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将焰隐约听到有谁喊她的名字,自然是小声含糊的应了下来。 什么在慢慢凑近,凑到她的耳朵边,声音压得很低,刻意延缓的语调,带着说不出的诱惑意味,让人不舍得说出半分谎言。 “你还记得,你的红头绳是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