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审神者竟只出过一次门,让将焰深觉不可思议。作为近侍,她虽然有的是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二楼,但审神者要求她必须站在她可以看见的地方,晚上她睡着的时候将焰的身体又会恢复没有半分力气的状态,就算审神者看不见,她也动不了。 她原以为审神者只是太过偏执于她,用主仆的理由委婉的拒绝了她的情意就已经可以了,难不成,她还想要以她自己为代价继续把她关在这里?有什么意义,除非她自己不打算再离开。 慢着,不打算离开? 她跪坐在那里,看着审神者伏案写些什么东西。 “阿焰,你和骨喰……认识吗?” 将焰愣了一下,她为什么要问骨喰?不过稳了稳心神,她就开口:“认识,我的前主,正是在为丰臣秀吉大人卖命。” “你们在之前……很熟吗?” “还好,算是不错的朋友。” 审神者哦了一声,却冷不丁地问她:“如果我要你杀了骨喰,你会如何?” 杀了骨喰? 将焰身形抖了一下,她深深地低下头,不愿意让审神者看见自己的脸,却被审神者捏着下巴,对方脸上的微笑让她心寒,“看着我,回答我。” 将焰挣扎了许久,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冷静且毫不犹豫的回答会杀了骨喰,只有这样才能展现她对审神者的忠诚,才不会引起审神者的疑虑。可是……脑海中划过审神者曾经问她你是否还记得鲶尾藤四郎的画面,当时的她哪怕难过的想哭,也只能面无表情的说并不记得。 “不会。”她垂下长长的眼睫,不想再去看审神者是幅什么样的表情,这么长的时间内一直呆在这间屋子里,只能面对一个快要疯掉的人,谨慎却又不能表露出太多格外的情感地避开她想要的亲密,还有那些诡异的对话……饶是意志再坚定,将焰也快要被她自己逼疯了。 不,不是快要,她现在一定已经疯了,否则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里话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呢? “我喜欢骨喰,不只是作为朋友的喜欢,而是作为恋人的喜欢。如果您命令我杀掉他,错不在他,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就这样吧,就这样把她心里所想展现在审神者面前。什么后果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也是被囚禁在这里,最坏的结果就是刀解,还能怎么样? 如果不是怕作为本丸灵力支持者的她出了什么事情这座本丸里的大家会受牵连,她和骨喰又何必这么一直藏下去,对于武器来说,机巧智谋永远不是解决事情最便捷的方法,如果可以动手,何必弯弯绕绕。 但是在连上那条线之后,她现在更杀不了审神者,而审神者足不出户,骨喰也伤不了她。 强行控制审神者,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怕这个“游戏”后面会有什么人察觉到,到时说不定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这么久之后,她受够了。 在将焰说完之后,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静到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微弱但急促的心跳声。 “呵。” 审神者笑了一声,看着将焰的眸色更深了一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将焰看着审神者不变的笑脸,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于是眼睛盯着自己裙子下摆的花纹,再不看其他东西。 审神者没有再说其他的,转头回去继续写写画画,可是握着笔杆的泛白的指尖与划破纸张的笔道却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时候不早了,睡吧。”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审神者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随手倒了杯水递给她,“喝吧。” “……是。”将焰接过那杯水,仰头喝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尽管她知道过不了多长时间她的身体就会没有力气。 审神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喝了水,眼神幽幽的,突然笑了起来,“今晚陪我一起睡吧。” “主人,这……恐怕不大合适。”将焰习以为常的摇头,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她也就没有多在意,依旧跪坐在那里,等着审神者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后钻回被窝闭上眼睛没了动静,她才会拖着还会剩下一点力气的身体走到角落坐下。 可是今晚不太对劲。 审神者已经去房里自带的浴室洗澡了,她等待着像往常一样的无力感慢慢席卷全身,但为什么伴随这样的无力感,还有一丝燥热? 将焰皱起了眉头,端正了坐姿,闭上眼睛想要清心静气,可是那种燥热感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像是一点火星掉到了干草堆里,很快在她身体内燃起熊熊大火。 什么情况? “很热?” 审神者的声音响起,她才发觉审神者不知何时已经洗完了澡,只裹着浴巾出现在她面前,她对她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甚至又是那种满意的神色,俯下身凑近了她,在她耳朵边轻轻吹了口气,那口气像是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将焰只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不仅是热,更是一种空虚的感觉,急切的想要什么东西来满足。 “唔……”她嘴里泄露出一丝呻.吟。 “如果你连人都是我的,恐怕就是你自己,都不能再单纯的喜欢骨喰了吧?”审神者捧着她的脸,轻声说着,“真是太过分了,连一点遐想的空间都不肯给我吗?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你留个好印象,让你慢慢的喜欢我。如果你心里有人的话……” 剩余的话从紧贴的唇齿中模糊的传出,“强行占有也不错。” 将焰的神智不是很清楚了,她很渴,很热,审神者贴上来的唇成了她汲取水源的地方,她忍不住想要…… 不行! 仅存的理智在发出警报,她不能顺从心底的愿望。 就算对这方面知道的再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很清楚,她也知道审神者是想做些什么。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让她如愿! 好难受…… 对了,切断灵力供应。 变回了剑就没了知觉,应该会好受很多。 ……! 似乎是看出了将焰惊讶的神色,审神者呵笑道,“是想要变回剑?你果然会自己切断灵力。” “你……”将焰都不敢相信这是从她自己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甜腻柔软,带着些沙哑,她强掐着自己的手心想保持理智,可是身体不剩下多少力气,她连这做起来都有些艰难。 “说好的要保护我,没有我的允许,当然不可以自己变回去了。”审神者眼里不剩多少笑意,她抬起将焰的手腕,细细地吻在了当时绑上红线的位置,留下了一个红色的痕迹。 “放……唔……开,我!” 像是被扯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想要不顾一切地贴在审神者裸露在外的带着些凉意的皮肤上,另一个却想要执拗的逃开这个疯女人。 终于,暂时的理智控制住身体,将焰咬着牙,一掌敲在了审神者的后颈处,她一言不发的软在她身上,晕了过去。 将焰同样倒在地上,眼神几近涣散。几次忍不住想要靠近审神者,却又强行忍住,只能在原地忍到身体颤抖。 不能留在这里。 要去找骨喰。 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能爬到窗户边,窗户开的空间不大,她勉强支起身子,勾着窗沿翻过去,一松手就摔到了地面上。 “咳!”摔到地上那一瞬间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让她哇的一声吐了口血,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剧痛,她暂时清醒了些。 比起从楼梯走下来,这样看起来更方便些,反正也摔不死,她想着。 “终于回来了……好累……呜哇,哪来的人!”略显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加州清光。 看来他们远征回来了,太好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加州清光快步上前,蹲下去查看那个躺在那里不知死活的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加州清光一时没分出这是谁,但是他确定本丸里他从未见过这个人。这是哪跑出来的? 大和守安定同样走过来,“看起来,是个女生……啊,她在说什么吗?”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将焰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麻烦……找……骨……喰……”将焰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还要控制着自己才能不发出奇怪的声音。 “安定,她说什么?” “听起来是骨喰……她认识骨喰吗?”大和守安定蹙起了眉头,这个女生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前院呢,还是这种样子? “那你去找找骨喰吧,我找个房间给她。”加州清光想了一下,对他说道,就准备把将焰抬起来扶到一个空屋子里去,放任她在这里躺着实在不太好。 没想到的是,手却被抓住,虽然他手腕上那只手没什么力气,但确实是抗拒的意思。 “离……我远……点……” 加州清光看着她红的有些不正常的脸,迷离的眼神,有种柔媚的意味,还有虽然有意在控制但也时不时会溢出的呻.吟…… 不会吧?! 将焰看着加州清光立刻离开了这里,才想松一口气,意识渐渐恍惚起来,听到了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