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顾北望是被吵醒。 动了动身体,牵扯起大腿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迅速扫视了四周的情况。一方木桌,一个书架,几样简单的陶罐,罐中养着几株芦荟一类的多肉植物。两张木凳,一张摆放在窗旁,上面反扑着一本翻阅了三分之一的书,另一张则放在床前,上面放着一碗水和几个煎饼。 主人的细致可见一斑。 屋外似乎有许多人,顾北望下了床。走出房门才发现这是一处有着二层小楼的医馆,此时面对着的是医馆的后院,院内晾晒着很多草药,还有一垅炉火正在烧熬着药材。 楼下由布帘隔断了屋外与屋内,帘后有人影来回,细碎的声音传来: “季大夫,虎儿发烧了,怎么办?”是个老妪的焦急声线。 “未归,我来取第二服药啦。哎哟,今天人这么多啊,大家伙注意点啊。”是个妇人的大嗓门儿。 “未归未归,这里摔破了,流了好多血~”是个孩子,细嫩的声音像极了朔儿。 “不急,六婶稍等,我将孩子的血先止了再给您拿药。”这回是个轻柔稳重的女子的声音,似乎是这家医馆的医者。 叫六婶的妇人连忙应声好好好。 突然原先的老妪喊了起来:“乖乖哟,季大夫,我虎儿怎么吐了起来了!” 季未归正给面前的孩子止着血,根本腾不开手来看看虎儿的情况。转头却瞥见布帘后的一双男子长靴,心想今天实在人多,一个人当真忙不过来。 抬起头看向布帘后的人:“快出来帮帮忙。” 顾北望一时愣在那里,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他又立刻收神,反应过来这个眉眼秀丽的女子是在叫他。 从布帘后出来,入眼的前屋是集抓药、问诊、诊休的地方,顾北望第一次将听声辩位的能力运用在这样的事情上——快速找到那个老妪和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后,就听见季未归吩咐他:“轻轻用点力,但是不要太用力拍孩子的背,等他吐完。” 顾北望原本抬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下来一段距离后不轻不重的拍在虎儿的背上。 止血之后就是包扎,季未归一边剪开一条纱布,一边听着虎儿的呕吐声掷地有声的告诉顾北望多点用力还是少用点力。 等虎儿一番呕吐结束,顾北望长松一口气。暗想以后给北野军练臂力和掌控力的时候,可以换种方式试试。 彼时季未归已经结束了摔跤孩子的包扎,又取了药给妇人,正向顾北望这方走来。 “你难道没发现你仅着中衣便出来了么?”这是季未归从老妪怀中接下虎儿后对顾北望说的话。 下一刻,顾北望低下头看了一眼,随即颇觉窘迫的干咳了一声后起身向后院走去。 “我在床尾放了衣裳。” 这是天黑之前季未归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夜色浓重之时,顾北望才回神一般懊恼自己的松懈,竟然毫无意识的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一时冲下楼来,找到正在收捡药材的季未归。 顾北望冷声问她:“铠甲和令牌呢?” “我收起来了,这个县城很安静,它们会扰乱这里。”季未归回答得轻飘飘却又意味深长,转身时看了他一眼又道:“没想到这身衣裳很适合你,以前的你偏嗜紫色。” 顾北望随她的话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装,他曾好紫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