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周围围了不少人,除了各派的掌门,还有蜀派以及玄宿派的弟子们,均看着阵法前孑然而立的陆肖。
地上几百具女尸一具一具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容止言几人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被不男不女假扮的那位妇人就在其中。
最后一具尸体被净化,阵中的浊气消散了九成,还有最后稀薄的一层在挣扎游荡。陆肖手上结印已经更换,但这一次不是朝着阵中,而是朝上挥向了玉仙,结印粘上剑身,玉仙光芒先是一窒,接着光芒大涨,比灼灼烈日还要耀眼。
地上尸体一具接着一具同时在这强烈的光芒下散去然后消失在阵中。
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自觉地看着这震撼的一幕,感叹着天下第一人修为之高的同时,更对此时的场景感到深深的震撼。
但谢墨没有,谢墨的眼睛一直盯在陆肖的脸上,他看着他师兄青白的嘴唇心底一阵阵地泛着疼。
“墨兄。”容止言出声提醒,“阵法快要被毁了。”
谢墨点头,他当然知道,他能听见阵法哀怨的呼叫,但一门心思都在陆肖身上的谢墨根本不可能被阵法影响,又遑论应它的求救。
没有谁能更比谢墨恨不得这个阵法立刻马上烟消云散,他太怕他师兄会撑不住,跟刚才的四海皆平咒不一样,这一术法是天平派至高术法,极耗费施法者修为,就算厉害如陆肖,也撑不住这样两个时辰无止尽的耗费。
“就算你们毁了这阵法又如何?”忽然有声音从远处传来,修为不高的普通弟子们均浑身一震。
谢墨已经手握莫上,这熟悉的感觉,是那个藏在暗处蒙骗他之人!
“陆肖,你一心一意毁去阵法,可想过这是在帮我们将谢墨推过来?”那人如是说。
陆肖脸色虽未变,但衣袖微动,泄露了一点陆肖也不是毫无所动。
“刚才谢墨的异状你也不是没看到。想知道为什么吗?”那人轻笑了一声,“不论谢墨怎么对付这阵法,那股灵力都会全部反弹到他身上,你们不用想这是为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这阵法本就是为谢墨而生。”
“那么现在,你还敢毁去吗?”那人笑声不高,却带着几分猖狂,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时间辩不出那人具体的方位。
陆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谢墨身上,谢墨跟他师兄四目相对,然后摇摇头,“师兄,我没事。”
陆肖看着谢墨,端详着谢墨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师兄。”谢墨轻声喊。
陆肖终于伸手,玉仙得到命令,光芒瞬间比刚才更耀眼,只是眨眼,阵法中污浊之气被爆裂的光芒清的丁点不剩。陆肖挥手撤了结界,忽然一团黑气朝谢墨扑面而去。
莫上从谢墨手中飞出直直撞上那团黑气,竟然没把那团黑气冲散,莫上回到谢墨手心,那团黑气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只围绕着谢墨一人攻击。
但要说是攻击也不像,至少短兵相接之时,谢墨没有感受到里面的杀意,而更像是急切地在寻找着突破口想进入他的体内。
“谢墨,让它进去你的体内,这样等种子发作时你会好受些。”那声音改为了蛊惑,更是要在众人心头种上一颗名为怀疑忌惮的种子。“你为了天下苍生舍弃了自己,现在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为什么不可以呢?天下苍生都欠你一条命,你只要这一点又有什么错?”
玉仙已经调转方向,与莫上一起将那团黑气缠绕,一红一淡绿两种光芒贴合在黑气四周阻拦着黑气不断试图冲向谢墨的横冲直撞。
谢墨神情冰冷,宽袖中双手散漫,“既然如此,欠我一条命的你还不出来见见你的救命恩人?”
陆肖命令玉仙护着谢墨,自己已经朝着声音的来源飘去,就算别人分不清那人到底具体方位何处,但过了这么会儿,陆肖已经确定了那人站立点,弹指间已经站定在声音出处。但所见确是一面流光溢彩的镜子,镜面里面一面漆黑。
陆肖指尖微动,镜子就入了他掌心,转身回去谢墨身边,那团黑气依然还在莫上与玉仙间周转。
“不愧是陆掌门,我用上了术法也阻止不了你找到我。”本在远处以及环绕四周的声音此刻就响起在耳边,众人看向陆肖手中那面镜子,但里面一片乌黑,看不出一点端倪。
陆肖随手将镜子抛向寒暑,然后目光触及那团黑雾,玉仙有所感应,陆肖抬手凌空一收,玉仙归来,再次袭去之时周围温润如玉的光芒已成如冰棱般刺骨尖锐,莫上锐利红光同样乍起,一淡绿一红光将那团黑气搅碎一空,几乎是同时谢墨觉得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喷涌而出,最后关头是谢墨反应敏捷将那口腥甜强行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