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纸鸢轻声喊道:“季明烨?”
季明烨暴烈的眼神一放即收,最终在林纸鸢的呼唤中彻底恢复了清明。
季明烨强自笑道:“没看清是么,我慢慢做给你看。”
季明烨做了几次,又附加讲解,林纸鸢看是看清了,但她的心思已然没有在这上头。
林纸鸢柔身问道:“可是今天不高兴吗?”
季明烨一愣,遮掩着说道:“没有,就是想起了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吓到你了吧?”
的确,林纸鸢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万分确定季明烨不会伤害她,就刚刚那一眼,她便要拼死反抗了。
他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呢?他又是怎样变成乞丐的呢?林纸鸢刚想问话,就听季明烨说道:“你去睡吧,明天可要起个大早,我做完这个便来。”
季明烨蹲下身发狠似得继续打磨发簪,林纸鸢嗫嚅了几声,默默的回了房。
反正时日还长,以后再问吧。
***
第二天,季明烨自去林镇长家牵了马车,林纸鸢准备好了一天的干粮,三人一同向大山进发。
八目娴熟的赶着马车,季明烨坐在车厢里,从怀中拿出一根铁簪递给林纸鸢。
那铁簪已被打磨成剑的形状,只是两刃无锋,只有末端颇为尖锐,整体呈现出暗黑色,映照着朝阳,倒也有几分美感。
这是季明烨第一次送东西给林纸鸢,林纸鸢高兴的将头上另外一支嵌珍珠的银簪拔了下来,将铁簪戴在头上。
感受了一下,林纸鸢笑道:“有些重呢。”
“要不要再磨小一些?”
林纸鸢赶忙摆手,十分领情的说道:“这样就很好,不用再改了。”
季明烨端详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就是不怎么好看,你若是不想戴,我就给你做个小刀鞘,你放在怀里当个小型匕首用,也是一样的。”
突然,八目在外面喊了起来:“嫂子,你看这个地方眼熟不眼熟?”
林纸鸢探出头去一看,原来马车行驶到了春香原来住的庄子上,此时庄子旁围着许多官兵,似乎在测量土地。
林纸鸢问道:“这庄子是苟举人家的,怎么有官兵在这里?”
八目笑道:“苟举人的案子不是结了吗?白县令那种雁过拔毛的主哪能放过这种好机会。不光是这里的庄子,苟家所有的田庄全被白县令打着归还于民的口号查封了个遍,连苟家的祖坟都没放过,苟举人没地方安葬,被人用草席卷着丢到乱葬岗子去了。”
苟家败落得彻底,再过一些日子,只怕连提及的人也没有了。
林纸鸢看着路边被拔起丢弃的苟家界碑,心底涌出了一种大局已定,重获新生的感觉。
林纸鸢回头看向季明烨,笑意更浓。
扳倒苟家之所以能成功,离不开季明烨的参与,算上上辈子,季明烨已经救了她两次,还是非常靠得住的嘛。
***
林镇长给的是家中最好的马,三人在上午便赶到了山脚下。
这山生在大魁省与他省的交接处,山脉绵延将近百里,林纸鸢没怎么出过远门,这样的山脉在她眼里已经算是崇山峻岭了。
三人稍事休整了一会,又将马车拜托给山脚下的农户,便开始登山。
山上人迹罕至,连条成形的路都没有,季明烨和八目熟悉路线,脚步十分轻巧,林纸鸢不时就要被灌木拦住去路,所以落在了后头。
季明烨回头看向举步艰难的林纸鸢,笑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背你?”
林纸鸢正在和挂住自己裙子的荆棘做斗争,硬着头皮回答道:“不用,你们先走,我可以赶上来。”
林纸鸢埋头解了半天裙子,刚一抬头,就发现季明烨和八目全没了踪影,她心里一慌,着急的喊道:“季明烨?八目?你们在哪?”
林纸鸢立在原地,往前往后全然看不见道路,更别说人烟,想到季明烨和八目就这么把她丢下了,再次开口时几乎带了哭腔。
突然,林纸鸢脚下一动,吓得她连连后退几步,一脚踩空,几乎摔下山路,就见季明烨从眼前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八目也从中钻了出来:“哈哈怕了吧,叫你逞强。”
林纸鸢看着突然出现,笑容满面的二人,气得柳眉倒竖,在季明烨胸前用力的打了几下:“太可恨了你们俩,故意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