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跑!!!”
“赐婚圣旨已出承天门!!!”
“共三名宣旨官,已向千秋道、五福衢、紫衣巷三路袭来!!”
缣帛地图“哗啦”一收,京城数百里繁华尽归长卷经纬之中。
将军府最东边的高阁上窗门打开,一个白影一跃而下,早已等候多时的骏马长嘶一声,载上人四蹄如飞,朝着离帝阙最远的方向扬去一路烟尘!
***
早朝时
“陛下!昆将军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当街和小娃一起玩蛐蛐,简直丢尽朝廷脸面!臣以为理应当罚!”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朝中半数官员哗啦啦跪了一排,声色俱厉弹劾昆仑裳当街玩蛐蛐一事。
明堂上传来一道清冷女声。
“昆将军,你没有什么要对朕解释的吗?”
昆仑裳一撩白袍,膝跪于地。
“回禀陛下,臣以为诸位大人是诬告。”
“哦?”那女声又道。
众人闻言就又谏开了。
“臣亲眼所见岂能有虚!”
“就是!全蟠桃大街都看见了!”
“不要狡辩!”
……
对此,昆仑裳只是淡淡回应:“臣没有玩蛐蛐。”
“昆仑裳!你可知何为欺君!”
“昆仑裳你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就是!你玩的那只蛐蛐我们都给你带过来了!!”
话音甫落,广袖间倏然一抹绿影跃出,众人顷刻让出一片空地。
于是,
满朝堂就看一只蛐蛐在那跳了一下。
看那昂首挺胸,耀武扬威的模样,别说……
还挺精神。
“昆仑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昆仑裳当然有话要说:
“这是蝈蝈,不是蛐蛐。”
满朝文武:“…………”
“你蹲在街上玩蛐蛐,就是丢了朝廷颜面,无可辩驳!”
昆仑裳纠正:“……说了是蝈蝈,不是蛐蛐。”
“蛐蛐蝈蝈都一样!你就是欺君!”
昆仑裳:“…………蛐蛐蝈蝈不一样。”
“一样!”
“不一样。”
争辩之间,那只蝈蝈支棱起翅膀,“噈~”的一下,飞了。
昆仑裳看了眼那争的面红耳赤的言官,淡淡提醒:“你证据没了。”
言官:“!”
明堂上的女子看够了戏终于再次出声:“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昆将军这次建了战功还未行赏。”
“是否欺君容后再论,先例行行赏。昆将军,还不上前听赏?”
昆仑裳:“……不知圣上要赏臣什么?”
整座金殿都由此安静下来,半晌,才听那女声从外髹金漆的宝座台上悠悠飘下。
“朕就给将军,赐个婚吧。”
***
雪蹄乌迅捷如风,几息之间,染墨似的足尖一蹄踏入蟠桃大街的繁华之中。
“那~~~齐天大圣摇手道:‘不~~好说!活活的羞~~~~杀人!那玉帝不会用人,降下圣旨,要封俺老孙做个甚么~~~~~‘弼马温’!”
“好!!!!”
时值北陆,寒风烈烈,蟠桃大街却人潮拥挤,叫好声鼓掌声沸反盈天。
昆仑裳不敢多留,扬鞭落下,雪蹄乌拔足狂奔,踏着瑶京一地热闹人声,掠过沿街而建的货铺商栈,穿过络绎不绝的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的瓦肆勾栏间,那诸宫调、皮影戏、耍杂技、猜商谜、叫果子的喧嚣,阵阵如耳边劲风,一股脑儿呼啸而来!
这处光影素布闹一场醉打蟠桃宴,那边曲声咿呀唱一段西厢候佳人;一边儿艺人嘴上功夫了得逗得看客捧腹大笑,一会儿红纸银剪翻飞出一片连翼彩蝶穿牡丹……一时之间俱杂糅交叠而来,恰似天上人间悲欢喜怒相织辉映,和成一曲黄钟大吕,震荡着昆仑裳的心脏。
她白袍白马,身上一处银饰映着日光明晃晃的,极为显眼,引得沿街百姓纷纷去看,可人还未看清就听得一声鸟鸣,然后是一句夹杂在人群中的急呼:
“将军留步!!下官乃是奉圣上之命——”
“驾!!”
昆仑裳哪里敢停,立时一鞭催落。
躲得就是你,傻子才留步!!
“哗啦啦”一排货摊应声倾倒,扁担箩筐滚落一地,笼开链散鸡飞狗跳,顷刻间人声杂起混乱一片,那些摊主看似手慌脚乱收拾着,实则故意将场面弄得越来越乱,把发现昆仑裳的宣旨官挡了个严实。
昆仑裳见状,扬鞭又是一喝,雪蹄乌运蹄如风急急改道向东!
“且说~~~那巨灵神奉玉帝之命前来捉拿!谁料竟~~~敌~~~~他不住!急撤身败阵逃生去了嗷嗷~~~猴王笑道:‘脓包!你快去报信!快~~~去报信!’”
“好!!!”又是一阵掌声雷动。
蟠桃大街说小不小,说大可真大不到哪去,千秋道已设伏,紫衣巷去不得,昆仑裳躲躲藏藏,兜兜转转竟又绕回方才《闹天宫》的棚外,听得这么一句冷汗都下来了。
“昆将军~~真的是昆将军啊~!”
“娘亲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