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吧?
这个“处理”是她想的那个处理吗?
时新一口茶含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揉了揉荷包,总觉得帛锦帆这句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如此想着,她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林嫂进来收菜的时候,便是看到时新耷拉着脑袋长吁短叹的苦恼模样,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微欠身道了声:“王妃?”
“啊?”时新听到了声音,才回过神,“林嫂?”
“可是这早膳不符合您的胃口?”
时新摇摇头。
目光在桌子上快速扫过,林嫂又问:“还是您哪里不舒服了?”
时新再次摇了摇头,闷声说:“林嫂,你们王爷也很喜欢吃糖果子吗?”
“糖果子?”林嫂顿了一下,而后了然一笑,“王妃您想吃糖果子了?”
时新点点头,但又回了一声“不是”,她现在一想到帛锦帆那云淡风轻的四个字,便是什么都不想吃了。
林嫂笑道:“若是王妃您想吃,我便差人去购一些回来。”
时新本想回绝,但又想到了什么,“府中没有么?”
“王爷不喜甜食,所以府里没备着。”林嫂表情略微为难,“但现在出去很快也能买回来,王妃还想吃什么,我让人一并带上。”
原来他不喜欢。时新挠挠头,喃喃自语:“难道是我想多了?”
“王妃说什么?”
“啊?”时新这才意识到林嫂对她的称呼,她脸上一红,“没、没什么,林嫂不用麻烦了,我就是随口说说的。”
说着,她顺手帮着林嫂收起了桌上的碗碟。
林嫂赶忙阻止:“王妃,我来就行。”
“没事的。”
时新抬起头,才注意到林嫂眼眶微红,她稍加一想就明白了个大概。想来宸王终于苏醒,这府里的人定是十分开心也十分忙碌的,但就算这样,对她好像也没有一点点的怠慢。
收拾完之后,林嫂声色和煦道:“王妃,若是您在屋里待乏了,可以到外边走走。”
“我可以出去?”
林嫂看着时新这般惊喜又讶异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当然了,但您如果要去府外的话,还是先跟王爷说一声比较好。”
“我就在府里走走,不去外边。”时新脸上漾起嫣然笑意,“林嫂,谢谢你。”
屋外罡风淅沥,绵绵瑞雪掩去人间杂尘,天地一色。
玉鸾手里拿着一件斗篷,边给时新披上,边迟疑问着:“小姐,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玉鸾姐姐是担心王爷会因此怪罪我们吗?”玉絮小声发问。毕竟,在来这之前她们就听了太多不好的传闻了。
时新抿着唇,想了想林嫂的话,又想了想玉鸾的话,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在这附近走一圈就回来。”
她实在是太想出来透口气了,要不然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句话。
宸王府不似时新想象的那般奢华,倒是与宸王本人的气质十分符合,所经之处,清雅冷峭。再加上天气严寒,晃晃悠悠地穿过了两道回廊,时新就有些走不动了,她倚着廊栏坐下,无声地叹了口气。
玉絮离得近,又心思细腻,赶紧摸出了一颗乌梅糖递了过去。
“你还有?”时新睫毛一掀,水眸澄澈。
“小姐,最后一颗了。”玉絮苦着脸,“早知道我就从府里多拿一些好了。”
时新刚要接过,就感觉肩上一阵湿凉,继而茸茸雪片散落胸前。
“谁打我?”她扭过头,却没看到任何人影,又转了回来向玉鸾和玉絮投去疑问的眼神,“刚刚是不是有人朝我投雪球了?”
玉鸾茫然地摇摇头,玉絮则是踮起脚往时新身后看了一眼,“是不是风太大了,从檐上吹下来的?”
时新边掸着身上的雪花边往里侧挪了回来,却不料这雪球不依不饶,没过多久又投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几乎同时她侧过身,见一道墨色身影从檐顶跃然而下。
玉鸾和玉絮眼明心快,赶紧起身行了礼:“见过小王爷。”
时新乜去一眼,嗔恼道:“你上房揭瓦呢。”
寒风扬起少年的墨发,他一手撑着廊栏,轻巧一跃,就从廊外跳到了时新面前,眉眼含笑问:“不行吗?”
时新以一记轻哼作为回答,又问:“你在这做什么?”
“等我小叔啊。”
“你小叔……”忽而凉意袭来,时新裹紧了斗篷,“你小叔他在哪呢?”
帛长渊抬了抬下巴,指着对面的偏房,“在那儿呢。”
“在那里做什么?”话出了口时新才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大合适,赶忙改了口,“你怎么不进去?”
“他不让。”清越的声音里添了几许力不从心的无奈。
时新偏过头看着他,许是在风雪里等了许久,他白皙的俊脸染上了两抹突兀的粉红,却尤显可爱。
她淡淡一笑,方才被戏弄的恼怒随风飘散,轻声问着:“在谈事?”
“唔。”帛长渊喟然一笑,已又是往日那般的乖张模样,他伸手弹掉了卡在时新发簪的雪花,“在泡药浴呢。”
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