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之际,清摇眸色一凛,震袖而起,剑已出鞘。
惊惧席卷,时新本能地闭上眼往后仰去,刹那间,她只闻疾风掠过,面上已一阵寒凉,鼻尖的血腥味更浓了些。
而几乎同时,腕处一紧,整个人都跌进了那道厚实的胸膛中,一声惊呼,她杏眸轻抬,便滑下了一片粘稠的红。
“别看。”
帛锦昱迅速抬手覆上她的眼,待感觉到她垂下了眼帘,才缓缓松开,移到下巴处,另一只手接过泰安长公主递来的帕子,一点一点帮她拭去被溅到脸上的鲜血,轻柔细腻。
时新心里余悸阵阵,脑中嗡嗡作响,方才兵戎相见的厮杀声不断交叠,幻化成了一道道哀哀欲绝的惨叫声,在耳窝里回旋翻涌。而眼前,一会儿是那凛寒的光,一会儿是粘稠的红,鼻尖还萦绕着那令人发恶的腥甜。
她感觉自己犹如沉入了一泓寒潭,呼吸沉重,浑身战栗,忽而瞥见了水面上的微光,便不由想要靠近,再靠近。
感受着微光度过来的温热,她的元神终于徐徐归了位。睫毛轻颤,她颠声问着:“好、好了吗?”
帛锦昱藏下那染了血的帕子,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
心中后怕,时新一手指着外边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迟疑问:“是是外边好了还是这儿好了?”
“都好了。”
“真的?”她的声音因害怕而愈显软糯。
“没事了时新。”一旁的泰安长公主暖声安慰,“只是个小意外,不用担心。”
时新皱了皱眼,确实没了方才的粘稠感,血腥味也散了去,才敢慢慢掀起了眼帘,目光从帛锦昱身上扫过,只停了一瞬便转向了泰安长公主,撇着嘴委屈哭诉:“阿姐,他要杀我!”
抽噎了一下,她又说:“我差点死了。”
“不怕不怕,有清摇在呢。”泰安长公主抚着时新的后背,但她这话一说完,便觉察有道目光杀了过来,丹唇一抿改了口,“阿昱会护着你的,别想太多啊。”
时新顺着她的话回头,注意到帛锦昱的通红手掌,刚要开口,外边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踏踏马蹄声,来势汹汹。
她苦着脸,她欲哭无泪,“怎么又来一拨啊?”
昨日她就隐隐不安,觉得要出点事,现在看来都应了验,不止是一点,而是一事接一事。
帛锦昱镇敛眉峰,俄顷,沉声说:“不是刺客,是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泰安长公主眸光流转,从讶异到诮嗤,“还挺巧。”
时新脑中惛懵,更是听得云里雾里,迟了片刻才问:“这儿怎么会有官府的人?”
此处临近宸王府,明面上的确鲜少有府衙的人出现,而且来的时机还如此及时。
帛锦昱微扬唇角,便听到外边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声:“大理寺丞张文参见宸王殿下,下官恰巧途径此地,听闻王爷遇袭,来迟一步,让王爷受扰了。”
张文这慌扯得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错漏百出,外边二十来个刺客,一半倒地,剩下一半跪地不起,无一人逃脱,遇袭之事又从何听来?
但话已出口,他只是微皱了眉头,未过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