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克斯玩味的看了眼库洛洛又看了看我,吹了个口哨:“修罗场啊。” 侠客也摸着下巴问道:“所以说当年你出走后是被诺雅抓走了吗?” 没有搭理这群人,找了找,身边没有称手的武器,顺手捡了块石头对着她的胳膊就砸了下去,能再一次打断仇人四肢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就是可惜她的骨头太硬了,我要砸很多下才能砸断。 结果身体还未康复的我才砸断她的两只脚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打人也这么累啊。 诺雅一直在惨叫,那怨毒的眼神看了真是渗人,指甲触到她的脸上用力划下,看见这个人过去的那些想要忘记的所有的回忆就都回来了。 诺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冷冷的看着她:“你笑什么,临死之前的挣扎吗?” 她眼泪都笑出来了,眼神中居然带着一丝怜悯:“不,我笑你啊,我笑你可怜,到现在还一直被瞒在鼓里,可怜虫。” “哦。”我踩上她的断骨,脚下用力,“我什么被瞒在鼓里了?” 她阴冷的笑着对我说:“你想知道吗?你让他们离开,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我注视了一圈蜘蛛:“抱歉,我的私事,能请你们先离开一下吗?” “别啊,我们正看着热闹呢。”芬克斯兴致勃勃道。 “芬克斯。”库洛洛对他摇了摇头。 “好吧。”芬克斯摊了摊手,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了。 库洛洛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低下头看向诺雅,“现在你可以说了,你的遗言。” 诺雅的笑声恐怖极了,她嘶哑着嗓音:“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拿到你父亲的族徽的吗?” “不是库洛洛给你的吗?” 她摇着头:“当然不是哦,给我的另有其人。” “哦,那是谁?” 她的眼神像毒蛇一般死死的盯住我,然后她轻轻吐出四个字:“你的父亲。” 笑容渐渐消失,我的脸色渐渐苍白。 她继续补刀道:“你的父亲一直活着,他根本就没有受伤过,你不知道吧,你的父亲是一位不亚于库洛洛的强大的念能力者,他怎么可能会被库洛洛打死,不过是骗你的而已,你这个小可怜虫,你的爱情和亲情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人爱你。” 声音颤抖着:“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哦,那你告诉我你后来发生了些什么?” 后来……后来我被父亲亲手杀死了,他对我说:“你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十六年的人生恍如一场谎言。 诺雅快意的笑出声来。“怎么样,说不出口了吧,老实说,你的父亲是我的上司,我在他的授意下接近你,把你带离出库洛洛的范围,他默许我毁的你的容,对你痛下杀手,这些事情他都亲眼看着呢?” 咬紧了唇,“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么明显的假话谁会相信啊,哪个父亲会对女儿痛下杀手?哪个父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残忍,你居然想用这样蹩脚的谎言来骗我。” 诺雅哈哈大笑起来,看我的眼神中满是同情,她一点点挣扎着逼近我,凑到我耳边:“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以为你母亲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手中的石头落地,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退后了一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只是放声大笑着。 铃兰,你的人生就是一场错误,不知情的死去对你来说会更幸福吧。 母亲的音容笑貌已经模糊,为什么那么想要记住的东西却怎么也记不住呢?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我只是想要正常人的幸福啊,这点小小的愿望为什么怎么也办不到呢? 诺雅还在不停的嘲笑着我:“傻瓜,可怜虫,你的母亲是你父亲杀的啊,他根本就不爱你们母女,他杀了你母亲又杀了你,而你还傻傻的一心仰慕着他,哈哈,哈哈。” 渐渐失去理智,我冲上前抓住她的衣领拼命的摇晃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说啊,你说啊。” 诺雅笑着还准备说些什么来刺激我,一柄刀突然刺入她的胸口,她抽搐了一下后便倒了下去。 她死了吗?我的手还拉着她的衣领,脸上溅着她的鲜血。 “你冷静一点。”库洛洛扳过我的头强迫我直视他,我失魂落魄的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库洛洛拧着眉:“她对你说了什么?” 我只是麻木的看着他,腿一软就失去所有力气,脑海中无数个问题在盘旋,父亲从小到大对我的关爱,每一个陪伴我一起长大的生日,扶着我走出的第一步路,将我举在头顶举高高,对我的关心与呵护,这些都是骗局吗?都是骗我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下意识咬住指节,牙齿狠狠的咬下去,将食指咬的鲜血淋淋,库洛洛拉了两次无果后干脆利落的再次劈晕了我。 醒来后身体依然很疲惫,这几天被打晕的次数太多,头晕的厉害,抱着膝盖一个人坐了很久。 库洛洛中途有送饭过来,见我一声不吭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好脾气的靠近我:“心情不好吗?别不开心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不回话。 然后他自顾自的给我套上了外套,就要过来抱我。 我有些恼怒的躲避他的手:“你干嘛老抱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凉凉道:“你当然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没你幼稚。” “你……”我怒视他。 他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身上怎么还是这么凉,很冷吗?早就告诉你了,除了我的话外别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我就是信了你的话才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我生着闷气不想理他,他却已经给我穿好外套自然的把我拉起,“走吧,陪我一起出去走走,老闷在床上病可不会好。” 外面的天空还是一样的晴朗,已经是10月下旬了,气温一天天变冷,我带着帽子围脖手套,全套武装却还是很冷,身边的这个人天冷了却反而换上了单衬衫,身上永远热的像个小火炉。 他捏了捏我冰冷的手指,然后突然伸手将我的右手放入了他的口袋。 我……试图抽回手,未果。 “真羡慕你们这群不怕冷也不怕热的人。” “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怕冷的。” “嗯。”手被他握着暖和了很多:“之前有几次差点被冻死的经历,后来好了后体寒的毛病就一直好不了了。” 这条路为什么越来越眼熟,我狐疑道:“你这是带我去哪?” 他很淡定道:“去你家。” “哈,你去我家干什么?” “帮你搬家呀。” 我没好气的想抽回手:“谁要和你住在一起了。” 他抓住我的手不放,顺毛道:“是我想和你住在一起呀。” 我…… 不知道是因为挣脱他的手还是不想挣脱,渐渐的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他轻笑了声问我:“累了吗?” 身体其实已经有点累了,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那再走一会儿吧,你身体刚好点别走太久。” 他站在我的出租屋里打探了圈,我莫名有点尴尬,这里简陋的不像话,他捂着嘴问我:“你已经这么穷了吗?” 我掏出口袋里那枚10戒尼硬币给他看:“全部家当。” 他难得的无语了,然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叫爸爸,爸爸就给你零花钱花。” “臭不要脸。” 他轻笑着:“不叫也没有关系,爸爸养你。” “我爸爸又不是你。” “他是骗你的,我才是你爸爸。” 我翻了一个白眼,抬脚踢他。 他没有反抗,任由我胡闹,我打了一会儿后反而气喘吁吁的累得先停了手,他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太讨厌了。 他将我的东西打包好,我正好奇他要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带回去的时候,他发动念召唤出一个红色的布状物体,将它盖在行李上,那些东西就突然消失了。 “诶,东西呢?”我好奇道。 库洛洛指了指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红包裹,“在这里。”太厉害了,简直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嘛。 我忍不住戳了戳:“什么都可以装进去吗?” “嗯。” “那我也能被装进去吗?” 他笑了一声:“你想试试吗?”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里面肯定很黑。” 他无奈的笑笑:“走吧,回去吧,出去的够久了,再不回去天要黑了。” “嗯。” 走了两步他又偏头问我:“累了吗?” 犹豫着,终究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于是他熟练的将我抱起。 我这辈子被三个人抱过,爸爸,库洛洛,娜娜。然而最温暖的怀抱却永远只有他,小时候一起和他出去逛街,走不动的时候总是垫着脚要他抱我回去,在流星街的时候每次练完格斗术,疲惫不堪的我也每每总是被他抱回去,他的怀抱就像最温暖的港湾,即使我知道那温暖只是假象,也让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的我流连忘返。 走至库洛洛他们基地的门口时,发现路边有一个人正坐在一个大箱子上,他见到我过来以后举着一束鲜花冲了过来,“是萏萏小姐吗?” 我从库洛洛身上跳下来,“对,是我,怎么了?” 他有些羞涩的将手中的鲜花递给我,“我喜欢您很久了,这些东西送给您。”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一溜烟的跑了。 我…… 蜘蛛们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我看一眼库洛洛的脸色,嗯,他正在微笑,不过据我了解,他一般想要杀人的时候都会笑……因为那会使他心情极好。 以前和他在一起时,他有的时候无聊或者心情不好,就会出去转一圈,然后神情愉悦的回来,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出去杀人了…… 在他的眼中,无关的人和垃圾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随意利用和丢弃的对象。 芬克斯端着晚饭边吃边吹口哨:“哟,追求者啊,快看看送的是什么?” 我有些无奈的放下鲜花打开箱子上的小纸箱,入目是一张叠起来的纸,摸起来像是海报。 是哪位粉丝给我做的海报吗?以前也经常有人做了寄到我的公司。我笑着展开它,海报上是我的照片,但是…… 原本是脸的地方被用刀划了无数下,红笔涂抹在脸上将整个人打上大大的叉,底下都是谩骂的语言。 笑容僵硬在脸上,手中的海报滑落,拿起纸箱里剩余的物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照片,我的照片,脸的地方全部被剪刀剪去,或是被红笔画上诡异的图案。 拿起那束鲜花,里面夹着张纸条,上面大大的五个字:“去死吧,婊(和谐大法好)子。” 飞坦皱了下眉:“我去抓他回来。” “算了。”我冷漠道:“他一个人是无法找到这里来的,多半又是谁给我的惊喜吧,就是不知道这个箱子里是什么了。” 手扶上箱子,莫名的却有些发抖,觉得这箱子里藏着最可怕的物品。 犹豫了很久,我慢慢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具白骨,我瘫倒在地上,捂着嘴,拼命的不要让自己哭出来。睁大眼睛看着天空,又忍不住看向她,脸上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表情。 飞坦问道:“这是谁的尸体?你认识吗?” “认识呀。”我颤抖着伸手抱出了她,将那具已经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七年的尸体抱在了怀里,“她是我呀。” 飞坦有些不解:“哈?” 我轻声道:“她是铃兰呀。” 十六岁的铃兰,死在那个狭窄的房间里的铃兰。 死之前有多少不甘,有多少痛苦的挣扎与绝望。 铃兰已经死了,死在那一年的冬天,死在离开他的那一天。 直到现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铃兰真的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