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张元彪让自己的“副将”把队伍带回窝棚洗澡睡觉,自己则换了便服早早地来到王刚的军需帐篷前等着他一起出去找那个工部的纪大人。
王刚在帐篷里和几个军官打扮的人争吵着,无非就是吃不饱穿不暖这些事,其实王刚和诸位军官都是受害者,压根就没有足够的军饷,怎么可能有足够的物质,张元彪得火器哨也是在苦苦支撑,只是买了些稻草打通铺,再加上有足够的热水才使得军士们不至于闹得那么厉害。真以为这些流民大军是出来报国打仗,人家只是求个三餐和睡觉的地方。
过了很久,几个军官才从帐篷里出来,远远看着也是一脸的不爽就走开了,估计是王刚说了自费买东西的事,这样大家脸上都无光,张元彪也悄悄把头转到一边,心想着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就这么过一天是一天吧。
“张大人,我们走吧。”王刚穿着厚厚得冬装。
二人也没说什么就走出了军营上了大街,没走太远就到了飘香酒馆楼下,王刚走在前头进入了酒馆找了一个雅间坐下,点了茶水就坐下闲聊等着纪大人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王刚一看到就迎上去行礼并给张元彪介绍这就是纪大人。三人简单寒暄几句就坐下来招呼店小二点菜,这就不多提了。
“纪大人,这位便是我跟您提起过的少年英雄张元彪,现在是新军的哨长,前途不可限量。”王刚说道。
“久仰久仰。”纪大人也热络地说着。
张元彪心道你久仰个啥,中国人的社交就是这么的没营养,开头聊的这些全是在套话和被套话,这新军都已经是烂大街的部队了,否者你工部敢吃八成的装备,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好装备给了新军出城也是被丢弃和缴获的命,给了也是白给。
“纪大人,我想要在拨付的基础上再弄一些鲁密铳。”张元彪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明说了,一杆铳要几两银子。”
“张兄弟真是快人快语,我也直接给你说了,这一批鲁密铳可不比别的,乃是万历年赵大人发明与监督打造的,当年一共打造了八百门,其中三百门都去了朝鲜御倭,留下的这五百杆杆都是精品,当初打造之时就是费了不少工料,虽然这一晃过了十几年,但是专门有人收拾,那成色与新的无异。”纪大人说道。
与新的无异,新的才不敢要,要了新的火铳估计还没出城,就得炸膛削去张元彪一半的军士,那还练个啥,直接拿豆腐撞死得了。
“我这乡野小民哪知道这里面的故事,今天听纪大人一言真是醍醐灌顶啊。”张元彪说道:“不过小人练兵不能没了火铳,我想要三十杆,还请大人指条明路。”
“听说张兄弟是秀才出身,真是好文采,说话也是我辈读书人的精气神,既然都说开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你若要些寻常鸟铳倒也简单,我这边不用费啥事就给你配上,但是你盯着这鲁密铳,上官们也一样盯着,其中关节不是你我能蒙混。”纪大人说着在桌子上写了个数,看着我说道:“怎么样?”
张元彪一看是居然是十二两银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直接就是后世将近二万元,我打算买上三十杆直接就花去三百两白银,三百两银子要是等跑到南方那能买一个大宅子,然后在京城附近的人伢手上估计也能讨几个漂亮的女人当媳妇,但是现在只能买上一些冰凉的火铳。
王刚见张元彪惊地不说话就出来打圆场说道:“这可比鸟铳高了那么多,张兄弟不如换点别的?”
“王掌柜你这就不知道了,这鲁密铳可是犀利的很,打的远还打得准,又是精铁打造,放上几千次都不会炸膛,往日里也只有京营中最精锐的神机营才有配备,这要不是皇上亲自下了令给新军配备,张兄弟一辈子也见不到这样的神兵。”纪大人说的轻松,压根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紧跟着说道:“别说京营,就是辽东边军也不舍得买了给兵士用,这个价钱买成次点的皮甲还能再凑一副刀盾,张兄弟下不了决心也是正常。”
张元彪这边还在天人交战,毕竟这三百两也不是小数目,后边还要花钱买火药铅丸,打造牛皮配件,这么一来二去少不了把自己的积蓄给败一半进去。万一出了城门自己的的兵士都作鸟兽散,这几百两银子就打了水漂了。
这时候店小二开始上菜,各种食物被端上来,张元彪寻思这中国的酒桌文化那必须得先喝点酒再谈,于是等到店小二走开之后就开始劝酒,我这也是三世为人,不管是酒量还是文化程度比起这些人那是高了不知多少,随便拽点清朝民国时代的优秀诗词就把纪大人惊得不得了,自顾自得喝了好几杯,我看酒席在朝着好的方向驶去,时机成熟时就对着有些醉的纪大人说道:“不瞒纪大人,我原本是那通州治下的小民,耕读不辍,可恨那建奴屠我张家村,虽然知道这新军出城定然讨不得好,我也想带着手下儿郎杀几个建奴祭奠,只是这兵凶战危,还请大人在鲁密铳上为我指点迷津,定有大礼奉上。”
说着就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估摸也有二十两直接就塞到纪大人怀里,这纪大人也不推迟就收下了。只是那表情还是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着啥,过了一会才念着“落红本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直接说道:“这诗句倒是不错,张老弟也是吟的一首好诗,就为你这几句诗,我也帮你把这火铳拿到手。一杆九两银子不能再少了,这是上官定下的,拿不回这些银子谁也拿不出火铳。”